雲萱臉一紅,骨碌一下轉過身拿脊背對著他:“誰吃醋啦?想得美!”
過了武夷山,渡過洞庭湖,北上襄陽城。兩人有意掩飾自己的行跡,沿途走了大半個月,再沒正面遇上過五毒教的人——南疆邪教在中原一帶的活動還是有所忌憚的。
許澤看似大大咧咧,但性格中也頗見細心體貼之處,無論走到哪裡都能妥帖安排好住宿衣食。加之他閱歷豐富、見多識廣,見山見水便知典故,對各大門派的八卦趣聞都了如指掌,不管是誰和他交談,都很有如沐春風之感。
隨著漸漸深入中原,雲萱也動過幾次不告而別的念頭。每當夜深人靜時,她偷偷拿出懷裡那枚寶珠,看著它在黑暗中散發出誘人的盈盈光芒,那衝動都會異常強烈。
然而她聽見一牆之隔傳來許澤平穩的、放鬆的,仿佛永遠沒有任何防備的呼吸聲,不知為何推窗而去的決心又悄悄減弱,少女懵懂的內心好像被某種無形的絲線纏繞住了似的。
江湖這麼大,一個人闖蕩的話,即便身懷絕世神功,也會很寂寞的吧?
如果天天都有人陪在身邊,一道聽風看月,一起喝酒吃肉……
雲萱漸漸出起了神,腦海中浮現出的卻是許澤那痞兮兮又非常俊朗的臉。
許澤仿佛對這小丫頭剪不斷理還亂的心思毫無覺察,初入襄陽城什麼都覺得新鮮,沒過幾天就把城裡有名的酒肆都逛了個遍。此時正趕上三月三,晚上全城夜市,燈火輝煌花團錦簇;雲萱看得眼熱,兩人便結伴出門去逛,還買了根糖葫蘆分著吃,看著滿街摩肩接踵的青年男女手牽著手,濃情蜜意地擦肩而過。
許澤忽然長嘆了口氣,雲萱以為他又要開始習慣性開撩了,誰知那一嘆之後卻聽他說:“襄陽城啊……”
半晌也沒等到下文,雲萱奇道:“怎麼著?”
“金國虎視眈眈,一直視襄陽城為囊中之物,近年來天忍教更是與南疆五毒教勾結,在中原動作頻繁。這一戰要是真打起來,眼下火樹銀花的盛景估計就得化為哀鴻遍野了吧。”
雲萱一聽天忍教跟五毒教,正中心內隱疾,臉色不由微微一變:“……好端端的說這個幹什麼?”
許澤微微一笑:“觸景生情,心下感慨罷了。”
正巧不遠處煙花升空,化作一片金銀交錯的燦爛,路人紛紛駐足指點讚嘆不已。雲萱逮著機會忙岔開話題,踮腳“哎!哎!”地張望,然而她身材嬌小,怎麼也沒法在人群中冒頭,冷不防被許澤一把抱起來,扛在了肩膀上。
這下雲萱高出眾人一頭,視野頓時清晰,聲音里充滿了難以掩飾的慌張和害羞:“你……你幹什麼呢,快放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