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銀依言離開,冷靜地又吞了幾粒藥丸子。
對啊,老太婆,沈秋婉跪不壞,你的寶貝大孫子是要壞了。
大少爺晚上又寬慰了她一通,還是那些老話,水銀一派溫婉笑著應和,沒露出絲毫異樣。章懷遠這個人,她沒什麼感覺,只要他不為難她,她也懶得理會,跟他不熟,沒什麼好說的。
她躺在這個陌生人身邊裝作睡覺,腦子裡的系統又開始勸她。
【章懷遠對你這麼好,不惜冒雨去接你,你心裡都沒有一點感動嗎,他對你好,你就不想回報,還要打掉他的孩子,你不覺得羞愧嗎,宿主現在停手還來得及】
哪怕見識過了系統的智障,水銀還是被它這一通發言給噁心到了。
[“對我這麼好”?你對好男人的要求還真是的低,比對好女人的要求低多了]
水銀呼吸平穩,在腦子裡說[你是見識少沒見過真的好男人,還是對男人要求真的這麼低?如果他能做到你要求我做的“寬容醇厚、溫婉柔順、忠孝良善、勇於犧牲無怨無悔”,成為好丈夫好兒子好父親……我也能對他這麼“好”,至少比他對我好一百倍]
[我還沒做慣女奴,是個男人對我和顏悅色一點就感恩戴德。老夫人讓我“跪”,章懷遠讓我“跪”的更舒服一點,我不會因此感激他,我只會想,我為什麼要一直“跪”,我更想站著不是跪著]
[你不會懂,如果你懂,我就不會陷在這個世界裡掙扎]
水銀這個時候反而平靜下來。憤怒雖然還在,卻被她壓在了心裡,她冷靜地感受到肚子的隱隱疼痛。章懷遠在旁邊因為病痛發出習慣性的呻吟,病人總是這樣。
他冰涼的手拍了拍水銀。
“秋婉,我要喝茶。”
水銀坐起身,給他倒熱茶,倒茶的時候,她又吃了一點藥,大少爺根本就沒發現,他已經有些不舒服,接連咳嗽了幾聲。如果是原本的沈秋婉,會非常緊張地馬上叫大夫,但水銀冷眼看著,毫無反應。
第二天,大少爺果然病了。傅大夫來診脈的時候眉頭緊鎖,又開了新藥。
老夫人擔憂過後,又把沈秋婉罵的狗血淋頭。
“你是怎麼照顧懷遠的,他晚上不舒服你還能睡,你不會起來照顧嗎,你是死人啊?”
她就是心情好也要折騰沈秋婉,更別說兒子生病,她心情格外不好,動不動拿沈秋婉撒氣。
水銀當著許多人的面,做足了一個被欺壓從不反抗的柔順樣子,傅大夫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說:“我看大少奶奶臉色也不太好,是不是照顧大少爺累著了,不如給大少奶奶也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