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病一直是趙端澤的心病,每次看到她身體稍微好點,他就覺得高興,更覺得今天出門沒錯,開始盤算著下次什麼時候再帶妹妹出門。
船行到河中,趙端澤聽到一陣奇怪的聲音,探頭去看,船工們在下層笑道:“那是河裡的一種魚在叫嘞。”
趙端澤聽得稀奇,轉頭就想對妹妹說,可見她無知無覺地坐在那遙望遠山和岸上的楓葉,他差點脫口而出的話就猛地咽了回去,臉上的笑也僵住了,像是吞了一大口冰,又涼又沉。
妹妹她聽不見啊。
水銀放鬆地看了一陣山水樹木,察覺到身後的眼神,扭頭一看,發現這哥哥又不知道為什麼在用那種憋得難受的眼神看著她,每次他這麼看她,就會恨不得為她做點什麼事。
果然,一個下午,他又是詢問她要不要在船上睡一個午覺,又是問她渴不渴餓不餓,怕她被曬著又怕她被風吹多了要生病。他毫無營養地絮叨的時候,水銀看著山水,覺得很是清靜。
既然聽不到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她從來想的都是聽不到有什麼好處,而不是聽不到有什麼壞處。不過顯然,身旁的哥哥比她更難接受這一點,愧疚了很多年不僅沒好還越來越愧疚。
到了下午,他們的船渡過長長一條河,停在下游的碼頭,那裡有馬車在等他們,沿著河岸將他們送到一座幾層高的酒樓。
臨窗能看到河上落日的位置被趙端澤包下,等他們上了樓坐好,喝過一杯清茶,菜品一樣樣端了上來。
這邊桌子就坐了他們兩個,護衛在樓下坐了一桌。吃到一半,隔壁包間幾個老闆發現趙端澤也在這,把他喊過去喝幾杯。生意場上的應酬少不了,趙端澤已經很習慣,讓妹妹慢慢吃,自己過去應付一下。
在這間隙里,水銀面前就出現了兩個人。魏梓慕和林琅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上了樓,卡在這個時間找了過來。
他們是有備而來,魏梓慕手裡拿著寫了字的紙,顯然經過趙家大門前的那一場被無視的教訓,她學會了正確的交流方式。只是水銀並不想和她交流,所以她接過那一疊幾乎戳到自己眼睛的紙,直接丟進了一邊洗手的水盆里。
墨色的字跡在水盆里暈開,很快就看不清了。魏梓慕被她的行為氣得不行,可不管她說什麼,面前的聾子也聽不見了。
恰好趙端澤回來,見到這兩人杵在妹妹面前,臉色頓時一變。
“我不是說過了讓你們滾嗎!誰讓你們過來騷擾她的。”他沉下臉的樣子格外可怕,在這裡只有水銀不怕他,魏梓慕和林琅都被他這下一刻就要動手打人的模樣嚇得不輕,魏梓慕還期期艾艾叫表哥,林琅已經勉強拖著她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