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來金。
水銀這天提前關了銀樓的門,去了九爺公館附近,一連去了兩天,她終於看到了來金。
她坐在行駛緩慢的車子裡,車子前後都跟著侵略軍護衛隊,兩旁還有神色警惕的黑褂打手。
隔著車窗,水銀看見來金描畫精緻的眉眼和殷紅的唇,發行時髦且優雅,一身整齊的狐狸皮大衣,與她記憶中的來金完全不一樣,更像是原劇情里的那個來金。
水銀站在街邊,和車裡的來金對視了一眼,來金原本明媚的笑容僵了一瞬,立即下意識地低下頭去,仿佛想要藏起來,那一點倉皇和侷促,是水銀熟悉的,從前她做了什麼壞事就這反應。
將手插在袖筒里順著略空曠的街走回去時,水銀想,這孩子是不是還會像原劇情那樣?
晚上,小院門被敲響,水銀披著衣服走到門邊,問:“是誰?”
門外沒有聲音,但水銀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她心下瞭然,打開門,門外果然站著來金。大冷的天,她踩著一雙小皮鞋,光著小腿,上身一件皮毛大衣,修長的脖子上戴了一串珍珠項鍊。
“……師父。”她訥訥地看著自己的腳。
水銀把她讓進來。
然後她聽到了一個並不新鮮的故事,來金喜歡的那個年輕人王書業,帶走她之後不久,就膩煩了她的性格,嫌她“粗鄙”,又因為逃亡路上各種不順,沒興致和她玩兒女情長,最後他們那一支軍隊倒霉遇上了侵略軍,王書業忙不迭把她送出去討人情。
“……之後我就輾轉到了九爺身邊。”來金簡略說完這些,顯得有些沉默,“你是不是對我失望了?”
沒等到水銀出聲,她不自覺摸上自己腕上的金鐲子,又說:“你肯定很失望,你以前就不喜歡侵略軍,我現在和那種人混在一起,別人都喊我漢奸,你肯定也……”
她說不下去了,露出個慘澹的笑,忽然又帶著哭聲說:“我不想要很多錢了,我想回到從前,還在你身邊的時候,就留在你身邊,哪裡也不去。”
話雖如此,但她知道不可能。
水銀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語氣輕緩但從容,“怕什麼,我可以帶你離開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