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她跟前蹲下來,問她:“要是落在我二哥手裡,你怎麼辦?”
二嫂別過臉,悲憤道:“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我又道:“要是二哥不想宰了你,只想與你成親,娶你做他的王妃,你又怎麼辦?”
二嫂猛地一顫,頓時一臉苦楚地看著我,幾乎要哭出來:“你大皇兄呢?你大皇兄他不為我做主嗎?”
嗯,看來她是真地認命了。我於是站起身,拍了拍衣角沾上的塵,釋然道:“既是這樣,那我們擇日便回京。”
然而二嫂聽了這話,只抬起眼皮無限淒涼地看著我,隔了好半晌,才說:“可我在西里的爛攤子誰來收拾呢?”
我一愣:“爛攤子?”
杵在一旁一直沒動靜的於閒止此時終於開了口:“是一個她本惹不起卻已經惹上了的人。”
二嫂惹上的人是白朽,桓國廉親王的嫡子。如果淮南王有兒子,身份便和這個白朽差不多。
大隨與桓國鄰土相接,關於白朽五花八門的流言,我也略有耳聞,唔,的確不太好惹。
二嫂說:“西里是兩國交壤之地,平日練兵偶爾也誤打誤傷。那日明明就是他那騾子跑來我的營地,我順手射了一箭又沒害它性命,可那白朽非嚷嚷著說我傷了他的寶駒千里馬,勢必跟我沒完。”
“小阿綠,我聶瓔自小在軍營長大,是騾子是馬我能分不清?之後我叫他再把那千里馬牽來讓我瞧瞧傷,他卻不肯,還回了我一封血書。”
“你猜那血書怎麼寫的?八個字,說他那騾子‘因傷折志,憂患而終’,我去他娘的!”
彼時二嫂雖被氣得七竅生煙,卻也曉得兩國交鋒,當以和為貴,便在軍營裡頭挑了一匹真寶駒送給白朽做賠。
寶駒白朽是收下了,可他卻不賣二嫂這個人情。
之後的大半個月,聶家軍便遭了幾回突襲。
其實說突襲也不盡然,後來鬧明白了真相,才知是桓軍的幾個小兵跑來聶軍營外鬧事,或鳴角吹號,或擊鼓吶喊,搞得聶家軍上下以為是敵國進犯,惶惶不可終日。
“我曉得那幾個小兵是受白朽指使,派人去逮過幾次,娘的,溜得比兔子還快!後來我實在氣不過,便去信罵了白朽一通。誰知這以後,那王八羔子益發興致高昂,非但鬧事,還遣人來偷糧草,偷得也不多,每回至多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