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時起,大皇兄便將皇妹護於翼下,皇妹十七歲被禁於冷宮,後也是因為大皇兄登基以後力排眾議大赦天下才將皇妹救出來。皇妹縱然無能,卻一直將這些許點滴感念在心,這些年大皇兄汲汲營營無一日不辛苦操勞,皇妹心中別無他求,只盼有朝一日大皇兄能隨心隨性一回,盼著日後陪在皇兄身邊的,不是他人,而是皇兄的……知心人。”
大皇兄的臉色白了一白,看了劉成寶一眼。
劉成寶會意,帶著眾人退出了殿外,只余了我和大皇兄。
忽然一下子歸殿變得深廣又寂靜,宮外時有蕭疏的風聲。
大皇兄沉默了許久,才問:“碧丫頭,你都知道了?”
我道:“我不知道,我只是……猜到了一些。”
他嘆了一聲:“你既猜到,便也因猜到朕有所為,亦有所不得不為,何必如此。”
我垂下眸子,不知怎地竟想起一樁往事,不由笑了起來:“阿碧還記得小時候每每與二哥一起被父皇責罵,父皇便會將大皇兄端出來做我二人的榜樣。皇兄勤勉自持,一直被父皇捧在手心,可唯一一回頂撞父皇,確是在一樁大事上。”
離妃入宮那年,大皇兄曾因母后的諡號多年未封,便在母后的祭日衝撞了父皇,且被父皇禁足了整整三月。
“皇兄被禁足時,阿碧曾偷溜去東宮探望皇兄,還勸皇兄何必要與父皇硬碰硬,父皇這麼疼您,賠個不是不就好了麼。可彼時大皇兄只應了阿碧一句話,說沒什麼,只是因思念母后了。”
“那時阿碧年幼,加之未曾有幸見母后一面,不解皇兄言中之情。如今想來,母后在皇兄心中,必定是誰也不可替代的,是以母后生前若吩咐了什麼事,大皇兄縱是拼了性命亦會照辦的。”
當年我問大皇兄何時娶太子妃時,他便給我看了他的藥囊。
他說母后是江南藥商之女,這個藥囊是她親手所制,原是一對。
母后將藥囊給他的時候,曾說等有一天大皇兄長大,到了該娶王妃的年紀,她會將另一隻藥囊贈予她看中的媳婦。
那時我問過大皇兄,另一隻藥囊呢?
可大皇兄搖頭卻說不知。
而今日我將這藥囊贈予蘭嘉,又算不算幫母后了了心愿?
我道:“阿碧此去江淩,見到了越叔。越叔與阿碧說,母后畢生所願,無非是我們三兄妹能平安喜樂,而阿碧亦然。”說著,我又抬頭看向他:“所以皇兄不必因擔心阿碧受委屈,便執意將鳳印交予阿碧,不必選一個無能無才的女子做皇后,好叫後宮之權一直握在阿碧手中,叫阿碧不再因身世之故落入當年九死一生的境地。皇兄更不必因親眼得見母后被父皇賜死,寧肯與蘭嘉此生不見也不願她入後宮為後,其實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福份,母后一生憾恨,蘭嘉未必如她。阿碧知道大皇兄的心中有她,兒時皇兄捧著一卷古鏡,與阿碧說起在後宮遇到一個別有見解的女子時,是阿碧
第一回在皇兄的眉梢看到那樣的喜色。”
“所以,皇兄更不必因擔心阿碧沒了您的庇護在遠南遭遇種種不堪,而遲遲不肯真正應允阿碧與於閒止的親事。皇兄放心,往事如何不可追矣,但阿碧是個惜命的性子,只此一生無論走到哪裡,也絕不會自輕自賤。”
當我安靜地說完這番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