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已至此?倘真地關心我,一定會盼著那些骯髒齷齪的事沒發生才好,她這麼惺惺作態,可是在盼著“事已至此”?
我在心裡搜尋著我與這位顏貴人的恩怨,除了我初掌鳳印時,不允她再喚我“皇妹”,讓她尊稱我一句“長公主殿下”外,再沒有了。
我接過水,說:“你也替七世子斟一盞。”
顏貴人一愣,點了一下頭,端水去竹榻前,似是不慎,竟碰落搭在李賢身上的被衾。被衾委地,李賢身上不著一衣,饒是已昏迷不醒,身下一物依舊傲然挺立。
顏貴人驚得退後一步,手中茶盞碎裂在地,忙不迭跪地懇求:“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二嫂終於忍不住,扶上腰間刀柄,“噌”的一聲拔刀而出:“我這就一刀剁了**薰心的王八蛋!”
“阿瓔。”不等她出手,沈羽沉聲一喚,“莫衝動。”
兩名內侍上前,撿起地上的被衾,又為李賢蓋上。
我朝四周望去,想仔細辨一辨,這些人當中,哪些是心懷鬼胎的,哪些是落井下石的,哪些是真正想要置我於死地的。
直到心中有數,我才站起身,看著地上跪著的顏貴人,問:“你方才說事已至此,什麼事已至此?”
她仰起頭,似是不解我為何有此一問:“就是、就是七世子對公主,對公主……”
她後半截話仿佛說不下去,正當時,顧璃輕聲喚:“王爺。”
李栟終於如夢初醒,跪地向大皇兄請罪:“皇上,今夜出了這樣的事,是臣教子無方,李賢他作下如此大孽,更是罪無可恕!皇上要罰要懲,要殺要剮,臣絕無半字怨言,只是,公主……”他回身看我一眼,“總之,我平西王府,一定會對昌平公主負責——”
“阿碧什麼時候輪到你們平西王府來負責?”於閒止打斷他的話,“舅父若有功夫,不如仔細將身邊人一個一個料理過去,若沒這個功夫,”他一拂袖,聲音很淡,“本王可以為舅父代勞。”
我道:“平西王大約是誤會了,七世子並沒有對本公主怎樣。”
我步去臥榻前,不理會顏貴人李嫣兒精彩紛呈的臉色,將帘子一掀,說道:“他吃了催|情|藥,要對我身邊的小宮女用強,我便阻了阻。”撿起地上的金簪,擱在桌上,“他後腦勺的傷是我砸的,後來看似阻不了了,原想用這金簪刺傷他,還好世子大人來得及時。”
二嫂聽了這話,鬆了一口氣,問:“小阿碧,那你可有傷著?”
我搖了搖頭:“沒有,二嫂放心。”
二哥看著仍跪在地上的李栟與顧璃,涼聲道:“平西王與王妃還跪著做什麼,起身罷,再這麼跪下去,反叫人覺得你們心中有鬼了。”
他的語氣里嘲弄之意盡顯,李栟只當是沒聽出來,在顧璃的摻扶下站起,賠笑道:“多謝皇上,多謝煥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