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這些話是李嫣兒親口告訴你的嗎?”
“不是。”顏貴人搖頭,“是佘英帶話的,但賤妾在後宮多年,也不是這麼輕易就信了,叫佘英將傳話人帶來見過,的確是常跟在三郡主身邊的一名婢女,她身上還有平西王府的玉印。”
“她說,只要能毀了公主殿下與遠南世子大人的婚約,三郡主便能令蘭二小姐不對賤妾動手,且還能讓陛下專寵賤妾一人。”
我蹙眉:“李嫣兒倘真有這樣的本事,時至今日又何須讓你一個嬪妾出手相助?
想左右我大皇兄,便是加上她身後的平西王府也做不到。
顏貴人道:“是,賤妾也這麼問了,但那婢女說,信不信全由著賤妾,幫不幫也由著賤妾,賤妾早已沒得選了。”她一頓,忽問,“公主可還記得,皇上立後,原本是要立盛妍與寧思其中一人的?可後來淮王妃身邊的尤姑在芳辭宮給寧思下毒,寧思薨了,盛妍是淮王妃的人,皇上不喜,見蘭二小姐意外得了一枚藥囊,像是先皇后遺物,這才立了蘭二小姐。”
我心中一凝,顏貴人知道寧思是怎麼死的不奇怪,可她怎麼會知道那枚藥囊是我母后的遺物?這枚藥囊當年被越叔帶去了江南,越叔給了於閒止,於閒止給了我,我才轉贈給蘭嘉,可無論是我、於閒止、蘭嘉,或者這天華宮中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對一名小小的貴人提起此事。
“淮王妃是因為害死寧思,意圖在皇上身邊安插人,這才失了勢,但平西王府的那名婢女告訴賤妾,其實下指使尤姑毒害寧思的人,不是淮王妃,這一切的事端,不過是遠南那位世子大人順手為之,目的就是為了讓皇上娶蘭嘉為後,讓公主順利嫁去遠南。”
“那婢女還給賤妾看了一份信,是世子大人幼時寫給淮王妃的,裡面還有一句‘問尤姑安’,可見的當年尤姑與淮王妃一起照顧過世子大人,尤姑而今要聽信於世子大人,為他辦事,也未必不可。”
“賤妾雖不諳前朝事,但也深知世子大人是個厲害到極致的人物,三郡主竟有這樣通天的本事,能參破世子大人的手段,叫賤妾如何不信?何況皇上大婚在即,賤妾已無路可選了,若真能叫皇上專寵賤妾一人,賤妾便是折壽十年,二十年也甘願。”
我聽了顏貴人的話,心中只覺畏然生寒。
一個於閒止已然叫人參不破,這四海之內竟還藏了個能參破於閒止手段的人物,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我又想起昨日晨,於閒止立在桃花枯枝下等我。
他擎著傘,纏綿廝磨不淺也不深,清冷的氣息里摻雜著一絲微微的蒼涼,從唇齒滲入,在心中彌散。
直到他鬆開我,一言不發地踏雪離開,那滋味亦不散。
於閒止知道李嫣兒背後,甚至平西王府背後,還藏了一隻翻雲手嗎?若知道,他的每一步進退又當作何解?
我問顏貴人:“你就沒有問過那名婢女,平西的三郡主,為何要害本公主?”
“賤妾問了,但她只說,這是公主的果報。公主若不信,可以傳我身邊的公公佘英來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