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日裡似乎有些怕我,不怎麼與我說話,眼下亦低垂著眼帘,雙手奉上一個荷包,小聲道:“這是遇到燕兵那日,公主落在林子裡的。草民見公主自離宮後,一直帶著這個荷包,從不離身,大約是珍貴之物,便幫公主撿起收好。”
我見了這荷包,愣了一下。
玉色緞面,上繡兩片紅楓,是我年初為未出世的侄子做小衣時,閒來無事親手縫的。離宮的時候,也不知為何,只將它帶在了身邊,明明不是什麼珍貴之物。
小醫女又解釋:“公主莫要生氣,草民之所以現在才將它拿出來交給公主,是因為先前趕路,遠南兵一直盯著,草民怕是天家之物,拿出來惹人生疑。公主只管放心,草民這幾日一直將荷包仔細藏著,荷包里的東西……也沒有損壞。”
我接過荷包,對她笑了笑:“那日林中流矢如雨,危機重重,難為你為我分心,多謝。”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更九點吧。
第97章 雁山兵氣 11
隔一日,軍中的徐大夫過來領醫女,指明要留下一人清理、晾曬藥材。我不通醫術,草藥倒是認得幾分,便心安理得地頂了這個缺。
大約因為醫女會治病救人,遠南軍並不苛待我們,每日卯時命人送來早膳,待繡姑一行人跟著徐大夫去傷兵的帳子,我便將送來的草藥歸置好,背去小河邊,清洗乾淨,趕在正午前,分門別類地晾曬。
只可惜我與繡姑等人能去的地方有限,幾日下來,竟無一人探得衛旻與隨兵被擄去了何處。
倒是見過一回於閒止。
那日天微亮,我背著藥簍要去河邊,遙遙瞧見他在營外上馬。他臨行前望過來一眼,我緊了緊藥簍,埋頭快走幾步,再看過去時,他已不在那裡了。
一日暮里,我正收了草藥要回帳子,忽聽身後一人道:“張將軍,您怎麼來這兒了?”
說話人是河邊的守兵。
我回頭一看,只見一個虎背熊腰的人正闊步朝我走來。此人我前幾日見過,是跟在於閒止身邊的幾個將軍之一,叫張涼。
他沒答守兵的話,幾步上前,一把挾住我的胳膊:“你跟我來!”
我尚未反應過來,已被他連拉帶拽地拖著走了數步,裙間草藥灑落一地,背上的背簍都沒來得及卸下。
快到一間大帳前,他粗著嗓門就嚷:“莫恆這廝,滿世界找老徐,還跑去傷兵的帳子。傷兵的帳子隔著十里遠不說,老徐正為人接骨呢,等把他請回來,黃花菜都涼了。”
說著,將帳帘子掀開,將我往裡一搡。
我幾乎是跌入帳子,踉蹌了幾步才勉強站穩,一抬頭,目光便與正首上坐著的人對上。
我一時愣住,於閒止正提筆寫著什麼,見了我,筆尖也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