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二嫂這麼說,不由想起他們和離的前夜,二哥曾來我宮裡。他坐在階沿上,還沒說話,眼淚就掉下來了。
這輩子至今,我只見他哭過這麼一回,哭得痛徹心扉。
我畢竟是二哥的妹妹,當年看他這副樣子,心中不免有些怨怪二嫂,一來覺得她不該懷著身子去救沈羽,二來更覺得她鐵石心腸,他們的孩子沒了,我二哥傷心成這樣,她卻不曾落一滴淚。
很後來,我才聽二嫂的身邊人說:“聶將軍失了骨肉,如何不傷心?她在西里養傷時,連眼淚都流幹了。可傷心何用?聶將軍說,此事是她過錯,她這麼難過,便不該讓煥王爺跟著她一起難過,不能露出傷心之色,更不能與王爺抱怨一句。”
所以二嫂回京後,什麼也沒做。
她只是身著甲冑,以請罪之姿跪倒在二哥面前,說:“末將聽憑煥王爺處置。”
我想,倘二嫂當年沒有去救沈羽,亦或者即便她救了沈羽,失了孩子,回京後,稍稍在我二哥面前服一絲軟,流一滴淚,她與二哥也不至於走到今日這般。
但我又想,會服軟,會棄恩師不顧的二嫂,便不是二哥喜歡到骨子裡的那個二嫂了。
世事有時候就是這麼矛盾。
無論怎麼做,都難求一個解。
我陷在他人的往事裡,一時間有些物傷其類,倒是二嫂先我一步開口道:“至于于閒止要來淮安商議聯兵的事,我也覺得蹊蹺。按說他們遠南不必急,濟州在大隨腹地內,久日收不回來,陷入僵局的是大隨,遠南靜觀其變就是,可於閒止竟主動提出聯兵,八成還有別的目的。”
“別的目的?”我愣道。
“聽說與桓近日的內亂有關,具體我也不知。”二嫂有些訕訕地,“我觸了你二哥的霉頭,近來沒戰事,有些往來信函他索性不給我看。”
我無言以對。
想起於閒止當年以四萬軍換走李賢與李嫣兒的事,我道:“於閒止做事深謀遠慮,他與隨聯兵——”
“二舅舅!”
話未說完,只聽屋外傳來阿南一聲清脆的叫喊。
我一愣,起身推窗一看,二哥似已在院中立了一陣,不知是與我置氣還是與二嫂置氣,竟沒進屋來,恰好被從劉寅那裡回來的阿南撞見。
作者有話要說:
給大家理一理時間線,看到大家對時間有點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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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綠17歲,入冷宮,在冷宮待了三年
小綠20歲,出冷宮
同年,於閒止化名李閒來京城,與小綠邂逅,並準備提親
年末,小綠得知當年令自己入冷宮的鳳姑這幾年被遠南收留,懷疑於閒止是始作俑者,推掉了與於閒止的親事
小綠21歲,初春,於閒止帶小綠離宮散心
下半年,小綠回宮
年末,李嫣兒,平西王,楚合(顧璃)到京城。【全文從這裡開始續寫】
除夕夜宴,小綠再次拒絕與於閒止的親事,並與沈羽定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