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一言不發地看著他,過了會兒,抬手指了指我,意思大約是讓我警醒些,轉身走了。
於閒止朝我伸出手:“阿碧,隨我來。”
我依言隨他進屋,抬眼看去,只見他床榻案頭竟已堆了幾份卷宗,不由道:“你傷勢未愈,怎麼又看起這個來了?”
他淡淡笑道:“遠南那裡有些要務,我這幾日養好了精神,便把急需處理的處理了。”
言罷,拉我在他身邊坐下,抬手斟了一盞清水遞給我——他傷得重,這些日子連茶都禁了。
於閒止問:“阿碧,你之後有何打算?”
我眼下一刻都不願與他分開,自然是他在哪裡我便在哪裡。
可接過他遞來的水,心中卻不是滋味。
雖然明白他所謂的要務一定與遠南與桓的戰事息息相關,半點都耽誤不得,卻還是怨他不夠愛惜自己身子。
想到此,我忍不住道:“我今早已與二哥說好,要隨他回京。”
於閒止愣了一下,過了會兒,平靜地問:“嗯,何時走?”
我原以為他讓我隨他進屋,是要與我商量一同回遠南的事,誰知他非但沒有邀我同去,連我誆他說要回京,他都沒有一點挽留的意思。
我不由氣悶,淡淡道:“病一好便走。”又與他商量:“阿南是留在你身邊,還是我帶走?”
於閒止道:“看你的意思。”
我道:“哦,那還是我帶走吧,他畢竟跟你不熟。”
他不溫不火地點頭:“好,有你照顧他,我也放心。”
我別過臉去看他:“你傳位詔書都寫好了,這回回遠南,你的傳人卻沒跟在你身邊,你怎麼跟你的臣子宗族交代?”
於閒止也別過臉來:“你還知道我連詔書都寫好了?”又道,“你身為隨公主,為遠南王誕下嗣子不提,當日在葉落谷,還求了你二哥來救我,眼下你大皇兄已在南來的路上,你可想好怎麼就你的所作所為,給隨君一個交代了?”
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半晌,我反應過來:“不對,你怎麼知道我大皇兄要來的?”
一時又想起二哥說“於閒止閉著眼還在籌謀”,了悟道:“是你?”
於閒止不疾不徐道:“小河洲一役前,我給你大皇兄寫了一封信,把這些年我伐桓的計劃,接下來的打算,一字一句據實相告,並懇請他,如若我能在葉落谷活下來,便把大隨昌平公主風風光光地嫁與我為妻。你大皇兄大概是等到了葉落谷的消息,知道我信上所言確鑿,這才起駕南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