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菱月看著房間裡的一切,看了許久,此前的種種,恍若夢境一般。
待來到惠太妃處請安時,沈菱月將衣領高高地豎起,但還是遮掩不住嘴角的傷痕和脖子上的印記。
惠太妃看著沈菱月慘白的臉色和脖頸處青紫的印痕,心裡便也明白了七七八八,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隨後說道:“我明日就啟程去郊外清修一段時日,你隨姨母一同前去吧。”
沈菱月默默點了點頭。
“唉,姨母早就說過,你涉世尚淺,這宮裡有很多危險你根本意識不到,便莽莽撞撞地一頭栽了過去,不僅挽不回局面,還會一不小心就葬送了自己”,惠太妃苦口婆心地說道,“飛蛾撲向火之前,一直以為那是光亮,可直到引火上身時才知道,那不是光,而是足以燒死自己的火。”
沈菱月沒有言語,只是回想起從入宮到現在的種種,張珩對自己有過恩惠,也有過關懷和體貼,自己便天真地以為他那裡是自己的光源了,可直到現在,自己才意識到,那是危險的火光,將自己燒得體無完膚。相對於詭譎重重的深宮來說,自己果真是一個傻蛾子。
翌日清晨,沈菱月早早地收拾妥當,跟隨惠太妃的轎輦出發前往京郊。惠太妃此次出宮,是得了皇上的開許的,因而一路順暢無比。
皇宮,漸漸遠去,郊外的山巒,逐漸清晰。
青鸞山上,有精緻的庭院,有巍峨的寺廟,也有茂密的叢林,山的後面有一處泉水,傳說能治百病,沈菱月剛到山上沒多久,便去打了點泉水來嘗嘗,果然味道清甜無比。林子間有還未來得及南飛的鳥兒在不停地鳴叫,沈菱月覺得自己很久沒這麼靜靜地獨處了。
每天上午,沈菱月都和姨母惠太妃一起抄經讀經,晌午過後,便會下山去打泉水,偶爾還學著附近農戶的樣子,背些柴回來,煎水烹茶。日暮時分,便讀書寫字,身邊還跟著一條附近寺廟裡的白狗,無論沈菱月走到哪裡,它都緊緊跟在後面。由於它一直沒有名字,沈菱月便叫它阿黃。
“小姐,它明明是條白狗,為什麼叫它阿黃?”秋雲不解地問道。
沈菱月指著阿黃頭上的一撮毛,說道:“你看,這裡是黃的。”
秋雲無奈地看著自家小姐:“也就只有小姐你能注意到這撮毛髮了。”
阿黃不大願意旁人接近沈菱月,每當上山下山的時候,路遇旁人,阿黃都會叫個不停。
沈菱月經常餵它許多好吃的,時間長了,惹來寺里的人抱怨,說阿黃現在挑食得很,寺里的粗茶淡飯都不肯吃了。
沈菱月便把阿黃悄悄叫到一邊,說道:“以後不許挑食,特別是在寺里,知道嗎?”阿黃痛快地叫了一聲。沈菱月開心地笑了笑,每當這時候,沈菱月就覺得阿黃特別通人氣,至少比某些人要通人氣。
沉悶的午後,禁衛司里,小德子開始審訊對面的蘇錦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