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錦繡朱閣,享受了家族庇佑,必要付出什麼。
她少年時都這樣想過,何況她的女兒。嘉陽出生便是帝女,享受人間一切極致富貴,榮華於她如浮雲,樣樣順心如意,眼下突然得知自己的未來駙馬不及完婚便拈花惹草,沒有第一時間就往陛下那裡哭訴,淑妃便很滿足了。
說明嘉陽還是在意她這個母妃的,知道她母妃在宮中不易,不能給她添麻煩。
想到此,淑妃對女兒不由心軟憐惜了些,多了些耐心,沒有趕去斥責於她,給她接受的時間。
誰知這一等,沒有等來女兒的認錯悔過,反而等來了陛下的傳喚。
匆匆趕往嘉陽的宮殿,淑妃便見到太醫醒目的緋色官服,而嘉陽卻不見蹤影,淑妃心中一跳,床上紗帳遮得嚴嚴實實,衡陽郡主站在旁邊。
「臣妾見過陛下。」她老老實實行了個禮。
燕帝冷冷淡淡掃來一眼,叫了聲「太醫。」
太醫行禮,垂首恭敬道,「公主殿下心有鬱結。」
他直屬於燕帝,旁人無權干涉,因此話中無一絲婉轉保留,直接了當的就將嘉陽公主為何是現在的狀況說了出來。
燕帝面色看不出喜怒,卻突兀袖袍一揮,桌案上的茶盞霎時飛了出去,在地上滾了幾圈,碎成幾片。
「朕將孩子交給你,你就是這麼照顧的?朕聽宮人說,你已經有四五日沒有入嘉陽的宮殿了。」
他語聲緩而沉,沒有疾言厲色,淑妃卻臉色驟然慘白。
這是燕帝少有的當著宮人小輩的面給她沒臉,淑妃沒敢辯駁,緩緩跪了下去,「臣妾有錯。」
她一跪下,這殿內除燕帝之外所有人也都跪了下去。
衡陽郡主也在此列。
但她剛跪下,燕帝就叫了起,溫聲問道,「你一向與嘉陽交好,可知她到底因何事而鬱結?」
衡陽下意識看了眼淑妃,想說不知,卻又不敢。
燕帝輕笑了笑,揮揮手,貼身內侍就將其餘人都帶了下去,他淡聲道,「無妨,說吧。」
衡陽只得開口,「皇伯伯,衡陽也不知猜的可對。」
燕帝依舊耐心,「只管說就是。」
她道,「嘉陽前些日子與侄女說,她看到林狀元在彎月橋上為一女子戴簪,侄女心想,嘉陽只能是為此事心有鬱結了。」
燕帝眼眸微沉,「是何人?」
衡陽郡主頓了頓,輕聲道,「左相之女,戚雅。」
燕帝冷笑了一聲,「來人,傳林霄與左相之女入宮。」
「父皇。」
這時,一道虛弱的聲音傳來,燕帝循聲看去,只見嘉陽掙扎著起身,僅著寢衣,面色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