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在膝上的手掌收緊,帶起一片褶皺,心情有些煩悶。
君臣一陣激動後,萬壽宴繼續,百官繼續獻上壽禮,只是有萬民萬壽圖在先,其餘之物無論多珍貴都難以入眼。
百官獻禮完畢,接下來是宗室,然後是皇子公主們。
安然是太子,自然是壓軸出場,幾位公主合獻了一支舞,有一位皇子為她們伴奏,二皇子齊凌獻上的是一個護身符。
護身符的荷包上繡著的龍紋有些怪異,安然離得近,挑了挑眉,問道:「二弟,這莫非是二弟親手繡的?」
自己說和別人挑明,效果是不一樣的。
比如此時聽到安然相詢,齊凌只覺得仿佛聽到了一陣嘲諷,尤其是他咬重了「親手繡」幾個字。
齊凌臉龐霎時通紅。
安然若是知道他所想,只怕要叫屈,天地良心,她是真的沒笑話他,只是好奇罷了。
以安然的眼力,自然看得出這個荷包整個都是出自初學者之手,顯然齊凌沒有假他人之手,孝心可嘉。
齊帝出聲解了齊凌的尷尬,目光溫和慈愛,誇了他好幾句好孩子。
齊凌恢復精神,挑釁看向安然,「不知道大哥給父皇準備了什麼壽禮?」
卻不料他剛說完,就聽齊帝道:「你大哥的壽禮在宴席前已經送給父皇了。」
齊凌微愣,安然笑道,「父皇,兒臣壽禮可不止準備了一份。」
齊帝沒好奇她為什麼還有壽禮準備,只笑呵呵慈愛道:「是什麼?還不快給父皇瞧瞧。」
安然對身旁的宮人使了個眼色,不一會兒,便有幾位宮人捧著一副畫出來,站在殿中央展開。
峰巒如聚,波濤洶湧,城樓威嚴,鄉舍恬靜,走街串巷的童子,田間耕種的農夫,手執書卷的青年書生,廟堂憂國憂民的大人……
氣象萬千,恢宏壯闊,眾生百態,皆在其中。
朝臣一時失去言語,連之前為父皇替太子出言而不滿的齊凌都怔愣在原地。
「父皇,」安然清越的聲音在此時響起,「這正是兒臣為您準備的壽禮,此畫,兒臣斗膽,以《江山》二字命名。」
江山,不僅是字面意思,由江海波濤和萬里高山組成,更是在這江與山之下生活的百姓。
齊帝出神良久,最後竟從座椅上起身,行至畫前,用他的雙手觸碰著畫上熟悉又陌生的場景。
他嗓音不知為何有些沙啞,「好,好,此畫,當得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