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信了,有人全當曹大是瞎說的,沒一會兒就散開了。
曹大頗有些憋氣,他滿口無一句謊言,誰料卻沒多少人信,掏出幾個銅板正準備付錢離開,突然對面坐下一個年輕人,細皮嫩肉,一股子書生氣。
是讀書人啊,曹大忙帶著一絲敬意道:「公子好。」
安然擺了擺手,溫和笑道:「在下姓鍾,想問問老哥霍府的事情?」
曹大微怔,有些遲疑,「您喚我一聲曹大就是,鍾公子是要問……霍府的事?您相信小的剛才說的?」
「寧信其有莫信其無,」安然招呼老闆上了兩盤小菜和一壺新茶,「曹老哥請,世間有些事情我們無法理解,卻不代表它不存在,在下聽曹老哥剛才言語真切,不似虛言。」
聽到終於有人相信自己說的話了,還是位讀書人,曹大臉色通紅,這次是激動的。
他連連點頭,「鍾公子說得是。」
曹大是靠砍柴持家的,昨晚送新砍的柴到霍府去,剛到了霍府柴房,將柴火放下,就聽到前院意外的混亂,傳來男女慌張害怕的叫聲。
都說好奇心害死貓,人也不例外,那一刻曹大的好奇心拉都拉不住,他常年給霍府送柴,對霍府也有一定的了解,趁著沒什麼人,偷偷摸摸去了前後院分隔的半拱門那裡,然後就聽到了一陣頭皮發麻的哭聲。
也不能說全然是哭聲,哭中帶笑,竟不知發出聲音的人是想笑還是想哭。
那聲音明明不大,卻直入人耳,哪怕曹大沒有踏入前院,也聽得真真切切,脊背頓時升起一陣寒意,直直傳到人的天靈蓋,當時曹大也不知哪來的機靈,腦海里只剩下一個字——跑!
他頭也不回的跑了,後來越想越覺得不對,那分明不是人能哭出來的。
「也不知道霍家人怎麼樣了?」曹大憂心忡忡,不是因為擔心霍家人,而是對未知的恐懼。
安然安慰了他幾句,「便是厲鬼索命,也是去尋害了她的人,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只要立身持正,何懼之?」
這話聽起來很符合她讀書人的身份,至少曹大被唬住了。
他神色稍緩,不忘罵了一句,「霍家不知道做了多少缺德事,也是活該。」
安然往霍府的方向看了一眼,點頭表示贊同。
霍府上空,黑雲蔽日,只怕主人性命堪憂。
這就跟算命先生說誰誰誰「印堂發黑,」聽起來一樣不靠譜,可確實是災劫前來的徵兆。
不過安然沒想到,她剛給霍府算了一卦,出得客棧,迎頭便遇上了要給她算卦的人。
攔著她的這位一身標準的算命先生打扮,旗幟上寫著半仙二字,註明不靈不要錢。
算命先生攔著她,手指掐掐算算,口中道:「這位公子,不妨讓小老兒給你算上一卦,不靈不要錢啊。」
安然默然無語。
她拒絕的模樣分外明顯,算命先生卻只當做看不見,他掐算完畢,愕然道:「哎呀,公子你早就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