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流水,知音難覓,弦斷有誰聽?
那我當然得答應了,畢竟元宵節的時候也收了人一屋子的花燈。
但是,我畢竟也是帝師的孫女兒,兩榜探花的侄女兒,高門貴閣的大小姐,男女之防還是懂的。大表哥是親人,白送多少都無妨,駱王是外人,那就得另論了。
所以最終我決定按照市面價,收了他一兩銀子一個。
不過我覺得他也不虧,就憑我的技藝,這些繡品都是有收藏價值的,過幾年應該還能升值。
我的這點小算盤大概都是跟我爹爹學的。
我祖父是兩代帝師,祖母是皇族郡主,生下兩子,伯父是兩榜探花,我爹爹卻是……一個生意人。
也不知道我爹爹遺傳的誰,從小不愛看書本只愛看帳本,一手算盤能打出花兒來。幸好伯父爭氣,繼承了祖父的衣缽,如今官至吏部尚書,撐起了蕭氏的門楣。而我爹爹受恩封得了個閒職,不思仕途,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地做起生意來,米麵糧油、茶葉、字畫、古董,搗鼓什麼的都有,整天樂在其中,也不知道賺了還是賠了,反正沒見他往家裡拿錢,不過也沒讓家裡倒貼就是了。
我母親呢,是侯門么女,蜜罐兒里泡大的,什麼都不操心,每天都琢磨著怎麼保養怎麼變美怎麼保持年輕。爹爹呢就負責滿天下給母親搜羅各種保養品和秘方,一個真敢帶回來,一個也真敢用。
反正上面都有父兄頂著,所以倆人整天無憂無慮,十分甜蜜幸福。
伯父有兩個兒子,都在讀書。舅舅有一子一女,大表哥在習武,大表姐時刻為進宮而準備。他們都肩負著家族的使命,剩下我成為第二代無憂無慮的無用之人……不,我認為我的刺繡還是有一點兒用的。
真的,自從賺了駱王二兩銀子之後,我就膨脹了。我開始悄悄讓我的丫頭拿著我繡的手帕和荷包之類的小玩意兒出去賣,我堅信,市場是檢驗技術的唯一標準。
結果你猜怎麼著,一個月下來我賺了整整十兩銀子。
我真的膨脹了,雖然不到我月例銀子的一半,但是你看看,滿京城還有誰家十四歲的小姐能一個月賺十兩銀子的。
於是我又添十兩銀子,在迎鳳閣擺了一大桌,豪請了我的一眾閨蜜。長公主家的華安郡主,文太醫家的文素素,平遠伯家的邱寧兒,等等。
席間我春風得意,頻頻舉杯。因為沒有長輩在場,大家都無拘無束,十分隨性開懷。
直到駱王突然出現在了門口。
小姐妹們瞬間忸怩拘束起來行禮,我看到大家的臉都紅了,估計不是喝多了就是擔心剛剛笑的太大聲被駱王聽了去。
駱王沒別的事,就是來打個招呼,聽說我們也在這裡,就幫我們把帳一塊兒結了,說完就走了。
雅間的門關上以後,我不禁拍手讚嘆,太仗義了,我大表哥這輩子能交到這麼一個好朋友真的值了,關鍵還長得這麼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