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一一回應著,我知道,就像齊昭容說的那樣,皇帝也想對我盡一盡責任。
但皇帝從沒再和我說起過駱王,明明從前他並沒有避諱過這個。
直到開春的時候,皇帝告訴我,駱王要大婚了。
那時我正在繡一副答應給漢豐公主的戲貓圖,手上的繡花針直直地插進了我左手的大拇指,針眼裡不斷往外冒出鮮紅的血來。
我感覺不到痛不痛,只低頭捻去手指上的鮮血,繼續做我的活計,卻有大顆大顆的眼淚不斷滾了出來,我第一次知道自己哭的時候也可以沒有聲音和表情。
皇帝問:“你恨我嗎?”
“你別和我說話。”
就不能讓我安靜地哭一會兒,你一說話,我便繃不住了。
我扔了繡棚,拿出帕子捧著臉哭了一陣,終於緩了過來,然後搖了搖頭。
駱王不讓我恨你,他不恨你,我就不恨你。
進宮之後我才越來越明白當時大表哥說的那句話,我伯父是吏部尚書,舅舅是大將軍,兩家只剩下我一個女孩兒,若與駱王聯了姻,便都成了駱王的勢力。
不管他們多麼兄弟情深,政治不是兒戲,皇帝一定不可以把這柄利劍交到駱王手裡。
皇帝沒得選,駱王沒得選,我也沒得選,形勢大於人。
皇帝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朕對不住你們,但決不後悔把你召進宮,在朕的天平之上,不能有任何東西比江山社稷更重要,至親至愛也不例外。”
太后讓貴妃和珠妃張羅駱王的婚事,但仍不許別人談論這事。無所謂的,即便有人談論我也不會去打聽。
年後華安郡主往宮裡跑的次數比從前勤了很多,邱寧兒的過世給了她很大的觸動,她便想多陪陪我,怕我們也會有一天突然就再也見不著了。
但我總覺得華安郡主每次見我都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卻都沒有說。
我原以為她要跟我聊聊駱王,沒想到她終於說出口的話,卻是羞澀地問我能不能催一催皇帝儘快給我大哥哥把婚事安排上。
這我大哥哥一直剩著,二哥哥也不能先於兄長娶親,就只能跟著大哥哥一塊兒當剩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