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就這樣說了很多知心話,這完全沉浸的柔情蜜意遠比身體的交纏更能釋放熱量,暫時熨帖了他們的心。
一個小時過得太快,張揚依依不捨地跟柯禹告別,她準備留到派對結束,只要柯禹是空閒的,她就馬上過來陪他。在這樣畸形的、齷齪的、醜惡的現實下,這是她唯一能做的。
回到客廳,派對上的人多了起來,跟她上次來時一樣熱鬧。
米娜還沒結束,張揚一個人站在角落發呆,不時抬頭往根本什麼也看不見的三樓看,想著柯禹此時在和誰、在幹什麼,心痛如絞。
貝姐不知何時走到了她身邊。
張揚有些戒備地挺直了身體。
貝姐笑道:「還玩兒得開心嗎?」
張揚面無表情道:「開心。」
「你看起來很喜歡柯禹,不願意讓他陪別人,是吧。」
張揚沒有說話。
「年輕的小女孩啊,就是容易陷入幻想。」貝姐掩唇輕笑,「那我要跟你說句抱歉了,這可能是你最後一次見他了。」
張揚渾身汗毛倒豎,她猛地扭頭看向貝姐:「你說什麼?」
「溫先生很喜歡柯禹,要把他買回家了。」
第二十四章
十米挑高大廳懸掛的施華洛世奇水晶吊燈,用萬千鑽石切割面將光影拆分成無數璀璨絢麗的光斑,而後落英般鋪灑在室內的每一方寸。華光是錦衣華服的鑲飾,是堆金疊玉的點綴,是推杯換盞的助興,它伴生於金錢,就使其大放異彩,它伴生于美人,就使其容光煥發,可它只是嬌滴滴的人造物,一旦遇到了黑暗,就會悄無聲息地敗退。
張揚就站在熱烈的華光底下,卻看到眼前一片漆黑,連貝姐那張修飾過度、美到油膩的臉都變得面目模糊。
貝姐還在自顧自地說著:「柯禹還蠻聰明的,肯定在溫先生身上下了不少功夫,溫先生玩兒了這麼久,還是第一次帶人走呢。」
張揚只感到胸中翻騰著滔天的恨意,不知是對貝姐,還是對那個溫先生,亦或是對這所有的荒唐。她想不管不顧地撲上去撕爛貝姐的臉,她想尖叫,想發瘋,想破壞,想毀滅。
殘存的一絲理智拽住了她,她在失控之前一言不發地離開了現場。
她走到中島台,拿起一杯叫不上名字的雞尾酒,一口就喝了個乾淨,那酒酸甜得像飲料,入口甘美,沒有任何不適,但極少接受酒精的身體一瞬間就躁了起來。
溫先生。
這個名字不久前剛從柯禹嘴裡說出來,排在造成他遍體鱗傷的客人第一名,張揚想,那會是一個怎樣腦滿腸肥還有性虐癖的老變態?柯禹被帶走之後還能活多久?即便活著,也是飽受摧殘、毫無尊嚴、骯髒下賤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