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裴燁又不是狗,傅修然竟敢這麼對他說話。
想到這裡,陰沉著整張臉的他,咬著牙又想將那隻放到車外的腳給收到車內去,但想到近一個多月來的種種後,他又沉默了。
時間忽的好似變的極慢極慢,坐在車內一隻腳搭在外的裴燁就這麼呆呆的坐著。
十分鐘過後,男人閉了下變換莫測的眸,再次張眼時,那雙眸中所有的掙扎係數退去,是一片的平靜如水以及堅定。
裴燁知道,有些事他哪怕再逃避,也逃避不了,比如,他渴望極了傅修然,無論是他的高貴的表情,還是他待自己冷漠至極的態度,甚至是來自他的鞭撻。
有些事,他是該學會著接受,學會著放下了。
接受那個可恥的事實,放下自己的從小的自負與驕傲,接受那扇大門後另一個全新的自己,放下自我找罪受的折磨與壓抑的痛苦。
傅家裝修是簡歐式的,細節處處的優雅如同眾人眼中貴公子般的傅修然。
進了大門的裴燁並沒有發現人的身影,正待他思考著是不是要先坐一會時,忽的他聽到了來自二樓某間房間的聲音。
「上樓。」
冰冷而清冽的聲音,似浸著幾分涼意,卻令裴燁胸膛中的心跳都快了幾分。
那種熟悉的令他熱血沸騰的感覺,終於來了。
抬著腳,男人一步步走上了二樓,而每走一階,他的呼吸就重一分,每踏一步,胸膛中心臟跳動的速度就快一分,似在期待著什麼,又似在害怕著什麼。
這種忐忑交加的感覺,是裴燁整個人生中從來沒有的。
自小生活頂著私生子這三個字的他,從小是最被看不起的存在,裴家沒有他的位置,所有人待他的態度如一條被拋棄在垃圾堆的狗。
那時候,裴燁人生中學會的第一個字是——狠!
比所有人都狠,對旁人狠,對自己狠,這種狠勁甚至比當時的裴風更甚。
一步步自屍山血海里爬出來的他,得到了裴風的驚訝甚至是最終的認可。
自那後,他成了裴家最令人恐懼與害怕的人。
無數人開始害怕他,敬畏他,從來不在乎這條命與生死的他,甚至感覺整個世界上,沒有能令他感覺到害怕與忐忑的事。
而現在,這種感覺出現了。
害怕的,期待的,忐忑的,未知的……
終的,裴燁的腳步停在了方才傳來聲音的那扇虛掩著房門前。
想著主臥中等待著自己的那個人,想著他拿著長鞭的畫面,想著他冷冽的眼神,房門外裴燁的喉結不受控制的滾了滾,那雙滿布幽暗的眸,漸化為一口不見底的古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