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浩瀚中,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的顧唯舟眼角似有什麼溫熱流過。
永遠的忘了我吧……
而就在這安靜過份的此刻,倒於地上人的眉心正中央處,悄無聲息的閃出一抹紅紋,緊接著一柄利劍虛影竟自那抹紅紋處激射而出。
飛出利劍本能的圍繞著倒下的人飛了兩圈,覺察到四周的絕對安全後,這才慢慢停在了倒地人的身前,緊接著,令人嗔目結舌的一幕出現了。
虛影霧化,如裊如煙,淺薄黛黛中竟紛化為一白衣男子身影。
大抵是因為劍化為影的關係,除了那一身卓然白衣,男子的面部輪廓模糊不已,看的並不清楚。
而就是這麼奇怪,分明連這人的五官都看不清,但你卻莫明能感覺到,他那雙清冷如冰的眸緩緩的張了開來。
似冰若雪,寒如皎月。
張開的眸輕移下移,隨之在觸及到地上人身影的瞬間,竟恰如暖風拂面,淌落無數柔情與暖意。
袖擺一揚,地上人的身體飄然而起,看著對面的人眼角的濕意,他眸中蘊著萬千複雜,像是心疼,又像是欣慰。
你總是這樣,分明都到絕境了,分明不捨得,偏偏還要裝的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偏偏還要擺出一副什麼都不在乎的模樣,騙我就那麼好玩麼……
緩緩抬起手,男子似想為人擦擦眼角那滴清淚,碰碰這個閉著眼的人。
然而兩者相觸,他的指尖卻只紛飛開了無數如煙的幻影。
果然,鏡象分身還是不行麼?
輕嘆一口氣,想著方才對方深想下整個意識封印突然間的崩潰,他不得不暫時拋開心中的所有雜念。
就見他輕俯身,對準身前人的唇,吻了下去。
旦見兩者相觸瞬間,一縷又一縷的乳白色氣流自他唇中被渡了過去,而每渡一縷,顧唯舟緊擰的眉就松一分,面上的迷茫就減一分,反之他自己的身形就不穩一分,虛幻一分,這種單調的純粹方式,猶如以己相飼。
而事實也確是如此,蘊魂禁術,修真界早已失傳的一種上古禁術,施展這種禁術,修為至少也得摸到三千大道法則大乘期,但往往到了一階段的修士,是不願意與人結這種契約的,因為代價太大。
以魂之力,相蘊相養,一縷百年,一縷百載。
就如這種禁法的介紹,施者每渡一縷精氣,失的是百年修為,棄的是百載壽命,而這種禁術還是一種一旦施展後,不可隨意中斷與逆轉的禁術,意思也就是說,如果最後施法者沒有完成神魂的最終蘊養,雙方皆可能命隕。
隨著時間秒秒的跳轉,男子本就不穩的身形虛幻的幾經搖搖欲墜,好在到底撐住了。
身形幾近虛無的他,將人平放好,看著人終鬆開的眉頭,他抬手隔空細細臨摹著人愈顯熟悉的眉眼。
什麼都不要想,什麼都不要思考,就跟當初一樣,做那個沒心沒肺永遠都開心的你就好了。
雖然很想此刻就與人相見,相認,但到底他還是沒有衝動,想著人此時識海中的一片混亂,他也沒敢多待,他得加固那已經完全甦醒恢復的記憶,不然那些小傢伙們一旦亂跑與那些虛幻混淆,對方到時候可能真的就將現實與虛幻徹底分不清了。
留戀的看了依舊處於安睡的人一眼後,男子閉上清冷如霜的眸,旦見身影瞬息化劍,一道殘影而過,利劍歸鞘再次沒入人眉心的紅紋之中。
而眉心那點紅紋若水,點點湮滅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