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的大了。
微北生快要看不清眼前男人的模樣了。
「看在這二十年相識的份上,師兄不如跟我說一句真話,」他聽到自己這般說道,「你來這崑崙幻境,到底是為了什麼?」
「我說過了啊,為了給突破金丹搭把手。」對方笑著答道。
青年皺起眉頭,「靈寶**師不住在玉虛峰上。」
「你誤會了,這個搭把手指的是——」在這突如其來的暴雨中,柳千易抬手指向峰頂的宮殿,「我要借這玉虛宮,渡我的金丹劫。」
雨聲越來越大,幾乎可以蓋住所有的聲音。
微北生被雨水打濕的臉上一片煞白,「你說什麼?」
「這有什麼可驚訝的?」男人笑了笑,收回了手,「難道你就從沒想過,自己遲早有一天會踩在玉虛宮頂上?」
「想想看吧,能在崑崙渡一遭天劫,自打絕地天通以來,我恐怕是獨一份呀。」
荒謬。
巨大的荒謬感侵襲著微北生,幾乎要讓他站不住腳。
「你……走火入魔了。」最後,他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句話。
「不,我只是想開了。」柳千易伸出手指搖了搖,「天地無窮無盡,道法無窮無盡,吾輩中人,不過是水中浮游,撼不得天地,只能及時行樂啊。」
「你在這裡招來雷劫,幻境裡的人都要遭殃!」右手死死的抓住拂塵柄端,微北生狠狠的閉了閉眼睛,「你新收的弟子也跑不了。」
「對啊,」柳千易點了點頭,語氣格外輕佻,「所以我告訴他,該上路了啊。」
「柳!千!易!」
忍耐終於到了極致,隨著青年咬牙切齒的低吼,數到墨竹於男人腳下破土而出,炸起的雪花沸沸揚揚,掩蓋了在其中穿梭的白練。
而在那平地而起的竹林當中,柳千易被從四面八方伸出的白練緊緊束縛手腳,整個人呈「大」字掛在半空,宛若被蛛網捕獲的飛蛾。
不同的是,這隻「飛蛾」還在饒有興致的點頭。
「這就對了嘛,」他說道,「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何必說那麼多廢話?」
沒等微北生回答,他又說道:「可惜以你這斤兩,想要攔住我,恐怕就差點火候了。」
話音未落,道道血色光芒從墨竹的根部溢出,雪白的練條被寸寸染上了猩紅,天空中有陣陣風雷之聲涌動,可都比不過男人眼中冒出的烏金光芒。
「太上——無始——」他一字一頓的念道,「起乎——無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