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師叔有令,弟子莫敢不從。」
拿起狼毫,凌玥看著案上鋪好的紙張,但見上書「通緝令」三個大字,下面被人用規規整整的楷書書寫著犯事人的罪名,其中的「欺師滅祖」、「目無師長」簡直就是萬金油,用在誰身上都能說出個一二三四來。
唯一空缺的,是犯事人的姓名。
這空白之處,填上「凌玥」,或者填上「柳千易」都顯得恰如其分。
於是她抬手在宣紙上落下了第一筆。
「且慢!」
菡萏仙子突然說道,手掌一拍身旁的矮桌,桌上的茶碗應聲飛起,帶著滾滾熱茶,對準少女手中的筆桿沖了過去!
與此同時,另一隻茶碗從斜對面飛出,與菡萏仙子的茶碗撞了個正著!
「啪!」
瓷器碰撞的脆響聲起,熱氣騰騰的茶水從破碎的杯壁中噴涌而出。
凌玥將桌上的宣紙一把撩起,薄薄的紙張於半空中飛舞。她整個人則騰空翻轉,與四濺的茶湯縫隙中探出狼毫,在浮空的紙面上連寫數筆。
「嘭!」
兩隻杯蓋同時到達,眨眼間便撞成了碎片四散開去。腳尖一點杯蓋碎片,凌玥借力於空中轉身,飛舞的裙角擦過輕薄的宣紙,將之往上一揚,正撞入她的手中。
「嘭!」
少女隨著碎片一同落地,右手穩穩地將通緝令壓回了桌案之上,原本的空白處已被寫上了一個「柳」字。
等一站穩,她抬手接住墜下的狼毫,在「柳」後面補上了「千」和「易」。
「好!好!好!」
肖楚格外捧場的拍手,還不忘大聲叫好。
「凌師侄好身手。」菡萏仙子意味深長的目光掃向了斜前方,「凌侯爺也好身手。」
「此事已不可為,仙子又何必強求。」手中再無茶碗的凌仲文淡淡說道,「家兄慘遭天魔毒手,就留下了這麼一個骨血,縱然魂歸故里,心裡恐怕也是放不下的。」
菡萏仙子咄咄逼人,「若我記得沒錯,凌師侄早已被奪去了宗籍,算不得雲湖侯府的人,也不知這放不下的到底是令兄,還是侯爺你呢?」
「我與長兄並無區別。」凌仲文閉了閉眼睛,「還請仙子看在家兄伯海的面子上,莫要欺人太甚。」
「這樣啊……」菡萏仙子點了點頭,整整衣衫,站了起來。
「凌侯爺曾有恩於我,今日所為,皆是忘恩負義之舉。」
她嘴裡的「凌侯爺」指的不是二叔凌仲文,而是凌玥的親爹凌伯海。
然後,她對著凌玥,深深的鞠了一躬。
凌玥眉毛一挑,不避不讓的受了這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