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想進祖墳眼下就有機會。」思忖了片刻,凌玥慢條斯理的說道,「叔父說過,要我下月回去祭祖。」
「凌仲文喊你回去?!」玉柄真人猛然提高了音調。
「叔父在聚英會上幫我擋了菡萏仙子一招,之後便提出了邀請。」
說「邀請」未免太客氣了些,依凌仲文的口氣,分明是「要求」。
「別去!」玉柄真人立馬站了起來,連紅兜兜歪了都顧不上,「走走走,今夜為師說的你都沒聽到!咱不去!」
說完他便伸手去扯徒弟的袖子,想把她拉起來推出銅門。
然而凌玥沒有動。
「凌家的祖墳設有九九八十一道禁制,外人想要硬闖,十死無歸。」
「唯有直系子孫在祭祖日才能進入其中。」
「而我,是唯三有資格的人。」
玉柄真人聽完頓時氣了個仰倒,用手指狠狠戳了三徒弟腦袋一下,「你平日不是很聰明嗎,這時候犯什麼犟?!」
「這十二年來,別說喊你回去祭祖,他們什麼時候管過你?」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叔父畢竟為我跪過三天三夜。」凌玥偏頭看他。
「人是會變的,我的傻徒弟!」玉柄真人恨不得全身都長滿了嘴,「他凌仲文當年是疼你,結果還不是接受了晉朝的冊封?他當了這麼多年的雲湖侯,誰知道想法有沒有變?」
「人得到了一,就會想要二,想要二,就會望著三,永遠都沒有止境的!」
「師尊你說的對,人是會變的。」看著玉柄真人火急火燎的樣子,凌玥微微一笑,「叔父不再是當年的叔父,我也不再是當年的我。」
「應該說,我甚至不再是進洞之前的我。」
玉柄真人一怔。
「我離開凌家,是因為我是異類,與他們道不同,自然不相為謀。」
這麼說著,凌玥站起身,伸手幫師父把衣物擺正。
「可今夜我突然發現,異類並不是我,而是他們。」
「我祖父凌尚雲是第二十三代雲湖侯,對得起宗門,對得起家族。」
「我父親凌伯海是第二十四代雲湖侯,終其一生,雖有行差踏錯,但從不向權勢屈服。」
「我雲湖侯府,世代聽調不聽宣,府內之事,哪裡需要看官家的臉色?」
「家老團驅我出府,制衡叔父,已是將我凌家帶上了滅亡之路。」
「既然如此,我便要將它撥亂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