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十二年未歸的大小姐偏偏在如此關鍵的節骨眼上回鄉祭祖?
是誰讓她回來的?
這雲湖侯府里,有誰想她回來?
一問扣著一問,一問連著一問,問到最後,問的莫秋聲手腳冰涼。
「羅肆。」
看著彭中義逐漸落入下風,凌仲文緩緩開口,「你說,湛兒日後,會恨我嗎?」
羅肆聞言推開了手中的青年,恭敬的答道:「少爺心思純善,必然會懂得侯爺的苦心。」
「呵。」凌仲文嗤笑一聲,「最善變的就是人心,大哥活著的時候,誰能想到府里會變成這樣。」
「不說別人,連我自己都有些不認得自己了。」
「我每日照鏡時都會想,這個面目可憎的傢伙到底是誰。」
「侯爺!」羅肆底喝了一聲。
「好了。」凌仲文轉身,向著府中走去,「我這兒子,唯一的優點,就是夠傻。」
「傻到極致,就是聰明。」
大門口的戰鬥已經進入了白熱化。
凌玥越打越快,越打越順,擱置多年的刀法一次次的兵刀相接中融會貫通,到了令人目不暇接的地步,反倒是更為老練的彭中義步步退守,被打亂了步調。
將將擋下少女的一招平削,老者第一次產生了力不從心的感覺。
用力撥開對手,彭中義後退幾步,將杖刀拄在地上,狼狽的喘了幾口。
「老朽平生從不認命,最信勤能補拙。」他換了謙稱,「今日見了大小姐,老朽才知『天才』二字的意義。」
「大小姐青出於藍,假以時日,不可限量。」這麼說著,他氣勢一變,澎湃的真氣自丹田湧出,「然而,今日老朽便是不要這張老臉,也要阻小姐於門外!」
這便是要以金丹的修為來欺她了。
「真奇怪。」凌玥聞言拔出了腰間的玉笛,橫在身前,「為什麼每個人都覺得,有了金丹修為就能隨意欺負我?」
她沉下氣,渾身的真氣激盪了起來。
半步金丹。
彭中義面色一沉。
羅肆聚英會見她時,明明沒有到這個地步!
「就算柳千易沒突破之前,」凌玥的嘴唇搭上了玉笛,「金丹以下第一的名號,也給的是我不是他。」
見到流風回雪笛,彭中義的瞳孔縮了一下。
沒有人比凌家人更明白天魔曲的威力,他只是想不到,凌玥寧願冒著被心魔吞噬的風險也要入府。
少女的手指翹起,悠長的笛音起了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