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你雖未弱冠,但也是吃了十來年白飯吧?」
「就算做不到頂天立地,可你到底要裝瘋賣傻到幾時,還是說,你乾脆就是真傻?」
額頭被摺扇的稜角咯的生疼,凌湛手足無措。
在他的記憶里,眼前的這位「鴻軒哥」雖然出身皇家,卻從不拿郡王架子,對自己也頗為照顧,是極為親近的兄長。
可今日他才明白,前面的所有「好」都是有前提的。
前提就是「在老姐面前」。
「你這等做派的王侯子弟我在上京也見的多了。」楊鴻軒的聲音越發冷漠,「成日一副懵懂無知的模樣,任由爹娘作惡人,得了好處還要賺個好名聲,吃了人還要說發慈悲。」
凌湛被他說的渾身發冷,張了張口,卻發現無話可反駁。
說什麼呢?
說他真的是不知情?
那還不是與楊鴻軒話里的人一模一樣?
「我、我這去找我爹問清楚。」他硬撐著不讓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掉下來,「這、這裡面一定是有誤會。」
「哦?」收回扇子,楊鴻軒似笑非笑,「那本王拭目以待。」
那句「本王」把凌湛刺的差點跳起來,連句「告退」都沒說便倉皇而逃。
「小侯爺?」
見他直愣愣的從映月閣里衝出來,一路上的僕從婢女都在關心的詢問。然而聽著這一聲聲熟悉的「小侯爺」,凌湛只覺得如鯁在喉。
為什麼以前應的那麼理所當然呢?
推開擋在身前的下人,凌湛一路衝進了東跨院,此時雲湖侯夫婦正在暖間小坐。
「侯爺,你試試這甜羹。」
雲湖侯夫人看上去三十上下,打扮頗為素雅。
凌仲文的修煉天賦遠比不上大哥凌伯海,自然娶不到素問派大師姐這樣的人物,雲湖侯夫人不過是邊境武將之女,但勝在對他很是溫柔體貼。
「今夜祭祖必然要持續到明日天明,侯爺您要多用一些,不若趁著儀式還早,再小睡一會兒?」
凌仲文聞言先是擺了擺手,所有接過湯碗,舀起一勺送入口中。
溫熱甜膩的湯液流入喉嚨,令他下意識的想要皺眉,又在夫人的期盼中舒展了五官。
「不錯。」他放下碗說道。
看著僅動了一勺的甜湯,侯夫人眼底閃過一絲擔憂。
「若是不喜歡這個口味,我讓廚房再換,」她溫聲勸道,「您還是……」
她的話沒能說完,因為在一片驚呼聲中,凌湛猛的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