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門沒有拋棄你,趙乾峰。」
凌玥目視前方,腰板挺的筆直。
「他們很想你,只是……他們都死了。」
「啊……」名為「趙乾峰」亡魂輕輕叫了一聲。
「老實說,我覺得你有點眼熟。」
踩在滿地的傀儡斷肢中,男人對著不遠處單膝跪地的少年輕聲笑笑,抖掉了拂塵上殘留的血珠。
「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鮮血從少年握傘的掌心淌出,沿著傘柄一路向下,流經藏藍色的傘面,與艷麗的牡丹混雜在一處。
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渾身上下遍布大大小小的傷口,秀氣的臉上布滿血痕,唯有那雙清明的眼睛證明了他還沒有被徹底擊潰。
男人對少年的沉默不以為意,「還是說,你是我生前的某個熟人?」
聽到「熟人」二字,楊戩笑了,他首次抬起頭,認真的打量了男人一眼,聲線因多次嘔血而有些沙啞,「你是怎麼死的?」
「一上來就問別人的死因,這可太冒犯了。」男人露出了一個微微驚訝的表情,「不過回答你也不要緊,反正我也很久沒跟外面的人說過話了。」
「答案就是——我忘了。」
看著顫動了一下的少年,男人笑了起來,「很奇怪嗎,忘掉死因這種事?」
這麼說著,他舉起手中拂塵,眼中沒有半點笑意,「我只記得,我要守住這裡才行。」
「所有踏入此城的人都要死。」
「所有冒犯仙殿的人都要死。」
「所有違背天尊意志的人都要死。」
像是有一方手帕將所有情緒都用力抹去,何尋雙的眼中綠芒大盛,慘白的臉與地上那些僵硬的傀儡並無差別。
「在你走後的第二年,她病逝了。」楊戩直視著他的眼睛,握著燭影的手收緊。
何尋雙聞言愣了一瞬,一絲茫然從他臉上掠過。
「既然遲早都要捨棄,」楊戩臉上露出了一絲倔強,「當年在皇宮外,你為什麼要心軟呢?」
「啪。」
一滴血淚從何尋雙僵硬的眼眶中滾落,划過他木然的臉頰。
與此同時,他手中的拂塵落下了去。
楊戩手中燭影撐起,白色的拂塵與藏藍的傘面相擊,十八道金色的禁制寸寸斷裂,飛落在空中,湮滅成了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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