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明明是如此悽慘的模樣,趙乾峰卻低聲笑了起來,「原來我在這裡不人不鬼的呆了三百年,就是為了等這一刻。」
說完,他抬手罩在了少女的手上,「我已經認輸了,但它好像還沒。」
「好吧,這次聽你的。」男人垂下眼,像是正在與佩劍對話,「我也喜歡這股劍氣,所以我們再拼一把。」
劍氣?
聽明白男人的言下之意,凌玥扭頭望向窗口,就見在窗外滿是綻放的白芒,一如擂台賽的那一日。
「這麼多年了,尋雙應該也累了吧……」這麼說著,趙乾峰的手慢慢收緊,青紫色的青筋從他的手背上根根冒出,只聽他大喝一聲,「拔啊!」
話音未落,凌玥右手用力握住劍柄,左手按住男人的肩膀,在接連不斷的震顫中,用力向外一拔——
劍身斷裂的脆響與骨頭崩裂的聲音同時響起,一柄血跡斑斑的斷劍被她從男人體內拔出,暗紅色的血跡濺了二人滿身滿臉。
「真疼啊……」身軀寸寸裂成碎片的男人躺在地上,眼睛漸漸黯淡了下去,「但是不要緊……我還能為……玉泉……出最後一劍。」
抬手合上男人僅剩的那一隻眼睛,凌玥破窗而出。
「凌師妹!」在塔下被東倒西歪的三人見她出現,頓時大喜,卻又在看清她渾身的血跡後臉色大變。
順手揪起丁衍的衣領,凌玥腳下不停,對準了劍芒爆發的方向一路疾馳。
被勒著脖子的丁衍雙手巴住衣領,臉頰憋得通紅,隨著少女幾個縱起越過了攔路的街巷,又回到了剛逃出不久的街道。
此時的劍芒已經走到了盡頭,耀眼的白光漸漸散去,在一片狼藉之中,凌玥看到小師弟單膝跪在地上,站在他對面的男人手中拂塵布滿裂紋,卻還是固執的往下落去。
千鈞一髮之際,她扔出了手裡的丁衍。
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這位二仙山高徒就狠狠的撞上了男人的手臂,帶著那把碎裂的拂塵一同滾落到了斷壁殘垣里。
何尋雙看著空空如也的右手,微微側頭,就見一名少女手持斷劍對準了自己,身上的白衣被血污染成了艷麗的桃粉,成為這片愁雲慘澹中唯一的亮色。
「你沒入分神境,是斬不了我的。」鬼使神差的,他放棄了機關用盡的少年,轉而與這名陌生少女對峙了起來。
「誰知道呢。」凌玥面無懼色,「我只知道,如果不斬,才會後悔。」
話音落,劍光起。
那柄只剩半截的長劍陡然綻放出璀璨光芒。
那道劍芒無可匹敵,無可阻攔,無可閃避,它自劍身發出,沒於男人的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