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聲音, 屠夫腳下一頓, 不甘看了一眼如瀑布般的沙幕,身體一松,被湍流的沙河沖了出去。
而在大鬍子屠夫始終沒有衝進的沙幕之中,一道旋風翻攪著群沙, 在已被衝垮的沙室內形成了咫尺見方的風眼。
在風眼周圍,閉目施咒的中年人懷中抱著一隻琵琶,手在琴弦上飛快撥弄,清脆的琵琶聲在黃沙中跳躍, 竟硬生生在刮骨的風刃中開闢出了一方空地,將他與青年攏在其中。
而那桀驁青年站在原地,似是分毫不懼肆虐的雪風,甚至還在符咒斷後掐住了血衣女子的後頸,讓她動彈不得。
相比較於這二人的八風不動,距離稍遠的娘娘腔就狼狽多了,只見他不知從何處拿出了一把綴滿寶珠的鋼傘,單手插入沙中,在風沙中苦苦支撐。
凌玥剛一躍進風眼,就知道這次踢到了鐵板。
如果說一名築基修士法力波動是螢火之光的話,那這間不大的沙室內就算是日月星齊聚了。
金丹。
她掃過持鋼傘的白面小生。
元嬰。
她看過彈琵琶的中年書生。
……還有看不透的。
捏著血衣女子的青年注意到她的視線,露出了一個殺氣四溢的笑容。
這人給她的感覺遠遜於趙乾峰,又凌駕於肖楚、師千凡,硬要找個接近的話,那就只有何尋雙……
分神!
這傢伙,是個分神修士!
做出判斷的一瞬間,她扭身對著身後的遮羅仙來了一記直踢。
沒有防備之下,女沙蠍被她一腳踹飛,徑直沒入了遠處的沙河之中,不過她見機也快,愣是忍著疼鑽了出去。
以遮羅仙的實力,留在這裡純粹是累贅,還不如趕緊出去救人。
她一走,屋內的局勢就變成了二對三。
不,若是把被狂風困住的白面小生給刨除掉,那就算二對二,哪怕雙方實力懸殊。
不過凌玥本來目的就是救人,而不是分勝負。
「這不是想去那日喀城的兩位鑄劍師姑娘嗎?」青年張口就報出了二人的來歷,「我本來想親自去把兩位給請過來,沒想到你們這麼迫不及待。姑娘家矜持一點雖然不錯,不過熱情也沒什麼不好。」
「果然一路上鬼鬼祟祟跟著我們的是你。」凌玥挑了一下眉。
「哈哈哈哈哈姑娘這可誤會了,」青年仰頭大笑,「跟著你們的只是一些小嘍囉,還沒到我出手的時候呢。」
「不過嘛,」瞥了身穿紅裙的楊戩一眼,他收斂笑容,話鋒一轉,「也幸虧你們自投羅網,不然等到你師妹被魔教那群傢伙帶走,我還真的要費點功夫才能得手。」
穿著阿賈尼送的那條聖女專用紅裙,面紗護體的楊戩心中毫無波動。
甭管這群人是不是眼瞎,好歹禍水東引的計策成功了。
趁著青年的注意力被自家「好單純好不做作,與之前那個妖艷聖女好不一樣」的小師弟引走,凌玥把那名跪在地上的血衣女子打量了個遍,就見她頭部在青年的壓制下垂落,如瀑的黑髮灑落一地,將面容遮擋的嚴嚴實實,讓人看不出個子丑寅卯——本該如此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