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傷腦筋啊。」
喟嘆聲自腦後傳來,修士驚訝的轉身,就見一名身穿道袍的男子長身而立,正用手中的拂塵敲擊著手心。
修真界中,身穿道袍的修士並不少見,真正令他心驚肉跳的是道士的臉。
那是一張稱得上俊美無雙的臉,五官卻充滿了沉沉死氣,仿佛是從別人臉上挖出來的假貨,特別是一雙眼睛宛若義眼一般,透出著說不出的詭異。
男子很白,幾乎是慘白,然而此時,那白到幾近能看到青色血管的臉卻泛出了幾絲不正常的潮紅,令人想起了被點上紅腮的紙人。
修士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剛想扭過頭,卻對上了那雙詭異的眼睛,後者正一動不動的盯著他,帶著幾分難以察覺的興奮。
「讓我看看,一隻送上門的小老鼠。」男子拖著怪異的長腔。
危險。
修士心中敲起了警鐘,他想轉身就跑,卻只是僵硬的扭了一下頭。
然後,他看到了另一張熟悉的臉。
那是一張他無數次從海捕文書上看到,屬於五龍山叛徒柳千易的臉。
「克制點,宗玄。」柳千易帶著笑意開口,「你嚇到這位道友了。」
「那可真要請他原諒我的失禮,」宗玄這麼說著,眼珠依舊一錯不錯,「畢竟我餓了太久,難免會失態。」
「怎麼?」柳千易調笑了一句,「看上他了?」
「長相一言難盡,」男子一本正經的評價道,「但是氣血充足,勉強入口。」
恐懼爬上了修士的背脊,他想要伸手去抓同伴,卻發現自己連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
這時候他才發現,周遭的喧囂早已消失。
「啊,活人的血肉,」宗玄陶醉的吸了幾口,「真是太妙了。」
大約是認定到嘴的鴨子飛不了,二人竟然毫無顧忌的交談了起來。
「眼看這丫頭就要踩著你們向上走了,我們那位六殿下還沒搞定西蠻王嗎?」玄宗難掩譏諷,「好不容易拿到改變命運的神器,結果老爹卻一心想殺你取而代之,怪不得他們只能在那鬼地方啃石頭。」
「聽上去你似乎很是不滿啊。」柳千易意味深長的看著他。
「哈哈哈,我只是太遺憾了,」這麼說著,宗玄舔了舔嘴唇,「父子相殘,多麼令人愉快的戲碼,我竟然無法到場,真是暴殄天物。」
「比在崑崙幻境失手還遺憾?」柳千易嘴角翹起。
此言一出,男人臉上病態的笑容消失了,「多擔心擔心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