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沉默的走下染血的階梯,之前躲在角落裡的宮娥早不知道逃去了哪裡,可只要翻不出這座宮苑,最終也難逃被賜死的命運。
楚允不會留下這些目睹了宮變的可憐人,就像不會放過他一樣。
昨夜的雪很大,卻無人清掃,青年的鞋子踩在雪地上,發出「吱嘎」的響聲。
「吱嘎、吱嘎。」
兩道重疊的踩雪聲響起,一道人影擋在了身前,他抬起那張心事重重的臉,下一刻,卻差點跌坐在地!
同樣的衣著、同樣的面容,同樣的神態,一個與他一模一樣的男子站在雪地中央,正垂眸看著自己。
硬要說對方與他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大概就是手中那柄用來擋雪的竹傘。
「不好意思,」那一個「李晏」開口說道,「偷潛進來太麻煩,就借了你的臉一用。」
他一開口,那種十成十的相似便被打破了。
那是一種李晏一生都不會有的氣度,如皎皎明月,又如徐徐清風,襯得他那張平平無奇的臉都卓爾不凡起來。
變化術!
冷靜下來的那一瞬,李晏腦海里浮現出了這個詞。
可他從未見過如此精妙的術法,不僅外表惟妙惟肖,就連氣息也八(九)不離,若不是他很確定自己才是真貨,簡直以為對面的才是本尊!
「你……」他嘴唇輕顫。
「噓。」對面的「李晏」將手指豎在唇畔,「別怕,我只是來看一眼。」
看一眼什麼?
青年僵立在原地,感受著對方投過來的目光,那目光並不如何銳利,卻令人莫名的感到恐懼,仿佛冥冥中有一隻手,輕輕的撥了一下命運的絲弦。
「無當聖母和金鰲島嗎?」那人說道,「看樣子,我得在你身上寄放點東西。」
「什麼東西?」李晏下意識追問,卻在脫口而出的那一霎,頓覺顱內一痛。
等到疼痛減緩,他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躺在了雪地之上,腦子迷迷糊糊,像是有人從後面給了他一棍。
「啊。」
扶著腦袋爬起來,李晏回頭望了望鋪滿鮮血的宮殿,卻想不起來自己為何會暈倒在地。
唯一記得的是——他要去說服金鰲島參戰。
奇怪的是,除此之外,還有一副模模糊糊的畫面印在了腦子裡。
那是涇渭分明的兩派人馬,一方有千軍萬馬,另一方,只有一道纖細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