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鴻軒張了張口,最後還是嘆了口氣,「城裡的情況怎麼樣?」
「為了不讓疫病蔓延,太子殿下已經下令封城了。」軍士對他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最初的幾日還有人想要賄賂我等,被殿下殺雞儆猴,才安分了下來。」
疫病搞得上京城內人心惶惶,那些達官貴人平日裡作威作福,到了危急關頭,倒是不想跟天天掛在嘴邊的官家共進退了,各種潛逃法子紛紛出爐,然後被太子挨個碾了個稀碎。
也就是他臨朝多年,威望甚重,若是換了一個皇子來,只怕如今早就打翻了天。
深吸一口氣,楊鴻軒平息了一下激盪的情緒,示意軍士開門,誰知剛邁出一步,旁邊一名髒到看不清面容的婦人突然撲了過來,然而半路便力竭,摔在了地上。
「您是二皇子殿下對嗎?」那婦人吃力的在地上爬著,伸出手勾他,「……殿下!」
「你在幹什麼!」軍士怒目而視,抬腳便要踹她。
「殿下!」婦人連聲喊道,「民婦有個兄長在您府上做事!」
隨著領頭軍官的一個眼神,幾名軍士上前將她拖走。
「您幫幫我吧,殿下!」婦人掙扎著、哭喊著,「您告訴他,千萬別來找我啊!」
「我不該給他寫信的!我不該給他寫信的啊——」
婦人很快被拖走,楊鴻軒定了定神,走入了死寂的上京城。
自他記事以來,就從未在上京見過如此孤寂、清冷的夜晚。
挨家挨戶院門緊閉,不少人家還掛著慘白的燈籠與布條,顯然是家中辦著白事,空曠的道路上,唯有巡邏的軍士走過才會有點動靜。
楊鴻軒一路前行,順著大道走到了皇宮大門前。
此時宮鑰已下,值守的禁衛見到他後也不吃驚,直接打開了宮門,「太子殿下在老地方等您。」
青年微一頷首,大步邁入宮門,熟門熟路的穿過亭台樓閣,來到了一處不起眼的院落前。
比起周圍金碧輝煌的宮殿,眼前這座小院稱得上簡陋,然而偏偏就這麼一個院子裡,亮著微弱的珠光。
楊鴻軒走進院子,推門而入,見到了坐在桌前的兄長。
「你回來啦。」大晉的太子殿下就著燭燈在批閱著奏章,沒有顯露一絲一毫的驚訝。
「我以為你會罵我呢。」楊鴻軒在自己慣用座位上坐下。
「我雖然叮囑了他們看住你,但也沒指望你乖乖聽話。」太子說道,「回來就回來了吧,正好我一個人住在這裡怪孤苦伶仃的。到時候咱們兄弟二人死在一塊,好歹還有個作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