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雲錦搖著手裡的團扇,不安分地在屋內走來走去。隨侍在身側的雁回不停地朝門外張望而去,那些宮人的手腳怎的如此慢!去了足足半個時辰還未將冰塊領回!
杜雲錦瞧她那張比自己還著急上火的模樣,輕聲笑了起來。“我並非那般熱,你讓他們慢點來也可以。”
雁回搖著頭走到桌邊,幫她倒了杯涼茶遞過去,碎碎念著:“小姐心慈,卻不知這下人們偷懶的門道。奴婢要不催促著點,小姐到夜裡怕也用不到冰塊。”
“真的?”對於這點,杜雲錦確實不如雁回知道的多。她只知道軍令一下,四軍齊發,誰也不敢遲動半刻。
雁回見她一臉茫然,便將內里的那些可以偷懶的地方與法子一一向她道明。
一個說,一個聽,主僕兩人正說得起勁,蕭瑀倒是從屋外風塵僕僕地歸來。
他剛進屋子便皺起了眉,轉身對跟在後面的郭厚生說道:“怎的如此熱?”
郭厚生恭敬地低垂著頭,不緊不慢地解釋起來:“今年的天氣炎熱,這還未到六月里便已是知了亂叫。不過宮裡對冰塊的供應也相應的提前,小人得知雁回姑娘已經著人去領了。”
這算什麼?拐著彎地指謫雁回的越級?杜雲錦冷冷地看了眼郭厚生,又看向雁回,輕聲道:“雁回,你下次可不能如此魯莽了。國有國法,軍有軍規,這東宮也有東宮的規矩,就算是本宮讓你去做的,你也要遵循規矩做事。如若有下次,定不輕饒!”
“是。”雁回從未受過杜雲錦這般厲聲地訓斥,臉色一變,隨即就跪在地上向杜雲錦認錯。“奴婢再也不會任意行事。”
杜雲錦這一出到底折損的是郭厚生的臉面,縱使他是跟隨蕭瑀的老人,卻也只是個下人,如何能和太子妃相提並論!
郭厚生的臉色忽白忽青,像烏雲和白雲在天空里交織般,甚是好看。
蕭瑀解了外面的罩衣,獨自坐到桌邊,慢慢地開了口。“你須記下,若是太子妃這裡短缺什麼,不必報知你處,亦不用知會本殿,立即著人去辦了便是。”
“是。”郭厚生低下頭,回答的聲音不大卻很清晰。
其實杜雲錦並非是想給郭厚生臉色看,她想要的不過是自己在蕭瑀心中的地位,究竟能不能比過這些個東宮裡的老人。蕭瑀的這番話表面上是在訓斥郭厚生,實則卻是在傳遞出他對杜雲錦的認同之意。
她淺淺地笑了起來,親自倒了杯涼茶遞到蕭瑀的手裡,柔聲地勸說:“郭總管也是盡心為東宮而已。阿瑀,你可千萬不能責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