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光束十分調皮地左右跳動,她與它折騰追逐了一番才讓它停在自己的手裡。瞧你很不乖哦,她像是逗弄小孩一般逗著手裡的光束。
你才不乖。光束里漸漸地出現一雙熟悉的眼睛,又像是誰的神筆慢慢地描繪出一個杜雲錦十分熟悉的身影。
那是蕭瑀。
不,那是初見時還年少的蕭瑀。他騎在棗紅色的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冷冷地看著她。
“阿瑀……”
她急急忙忙地呼喚出聲,他卻勒緊馬頭,在她面前轉身離開。
幾乎是跌跌撞撞般,她慌張地追了上去,還一邊高聲喚著“阿瑀”。她想也許他終究會回一回頭,看看跟在他身後的自己,可是無論她怎麼呼喚,他牽著馬繩,慢悠悠地走向光束之中,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過一次頭,都沒有看過她一眼。
“娘娘!”
如玉望著臉色異常紅潤的杜雲錦,她毫無徵兆地睜開雙眼,倒教自己被嚇了好大的一跳。
“娘娘此病雖來勢洶洶,但據下官診斷,卻是因著連日以來的心病所至,又偶染風寒,這才讓邪氣有機會竄入體內,陷入昏迷。”
杜雲錦聽得那朗朗的說話聲,雖思緒混亂,還是下意識地朝床前望去。魏忠臣規規矩矩地穿著五品醫正的官服,搭了塊細絹帕子擱在杜雲錦的手腕上,一邊把脈一邊說著。
“魏大人?”她不顧禮數地直視了他好一陣,才試探地問道:“你怎麼來了?”
魏忠臣將帕子小心地收回,疊好遞迴給一旁候著的如玉,才輕聲答道:“娘娘久病未愈,太子殿下擔心娘娘身子,特地讓郭總管親自到御醫院來召下臣。”
是他。
原來他竟還是在乎她的。
杜雲錦心中小小地燃起一簇微弱的火焰,照亮了心底的黑暗。因為雁回之事,他們之間就起了一層看不見的隔閡,爾後又在燈會上看見那一幕,她以為他的心裡只有梁家小姐,並沒有她的分毫。可現在他竟然會讓郭厚生親自去請魏忠臣來為自己看病,那麼是不是意味著,在他的心裡,她或多或少還是占據了一席之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