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夷人!”榮景成提及夷人便在桌上重重地一錐,他征戰數年還未遇到這樣難纏的對手。若是僅僅難纏也就罷了,但這些夷人沒有一點文明教化,哪怕是一向嗜殺的犬戎都要比他們光明磊落。“這些夷人實在可惡,他們一上岸便是燒殺搶掠,無所不用其極,長島郡原本數萬人口,如今只剩下萬餘。”
“如此兇惡?”杜雲錦見識過犬戎,他們也曾數次搶掠過月牙城,但竟然沒有夷人兇殘。如此這般,她無論是否軍令狀,都勢必要這等賊子徹底滅了去。
“伯父請先寬心,我必定會想出一個妥善的法子。”杜雲錦向榮景成拱拱手,“眼下,還請伯父仍舊執守禁漁令,讓那等夷人進不了長島郡,搶不到任何的東西。”
“目前也只能堅守長島郡了。”榮景成長長地嘆了口氣,初到長島郡時的場景歷歷在目,這些夷人竟然生食人肉,長島郡內外死屍無數,猶如地獄般。他能做的,便是將那些夷人擋在長島郡的城門外,讓他們再也進不來。
杜雲錦將房門輕輕地帶上,不出意外地對上蕭少康略有著急的眼。
“榮帥可有為難你?”蕭少康脫口而出這樣的話語,方才在廳上因杜雲錦的一席話引發了爭論,榮景成又單獨將她留下,他以為定是要訓斥甚至要責打於她。放心不下,他便等在正廳門口,只為親眼見到她的安好。
杜雲錦見他著急的模樣,心裡不知為何倒有些小小的得意。她沖他淡淡一笑,說:“若想知道,就隨我來。”
不同於在東宮之中的淺淡笑容,她的笑容淡淡的卻透著明媚,回到軍營的她如同魚歸大海,性子也較之前活潑了許多,也慢慢地接受他悄然的接近。
“還不走?”
“當然走!”蕭少康也揚起一抹笑容,跟在杜雲錦的身後,朝郡守府外面走去。
熙熙攘攘的城內,並未因為城外與夷人劍拔弩張的氣氛所影響,從這裡看出榮景成戍守蘇南這幾年的確是費了不少的功夫。行人往來接踵,與帝都繁華的珠子街倒有幾分相似。
杜雲錦一邊走著,一邊好奇地四處瞧著那些小販手裡拿著的物品。蕭少康跟在她的身後,似乎回到上元佳節的那個夜裡,她留給他的也是這樣背影,他默然地跟在她的身後,瞧她笑顏如花。
就這麼晃了一圈下來,杜雲錦手裡各種收穫不少,就連蕭少康都幫著拎了一些。這樣的杜雲錦哪裡像日前身著鎧甲的杜先鋒,分明就是個比他年幼的小丫頭,偷偷溜出門瞧著什麼都新奇。
“給你。”
她忽然轉過身,將手裡正在吃著的糕點遞到蕭少康面前。
“什麼?”
“瞧你也辛苦了不是,這點心給你。”她將糕點直接湊到蕭少康的唇邊,笑得一臉坦蕩,卻教蕭少康心神難定。如若時光可以就此靜止,他情願永遠留在這一刻,留在她朝他的笑顏上。
“怎麼著,不吃?”杜雲錦見他遲遲未有動靜,便將糕點收了回來,塞進自己嘴裡。“可是你不吃的,日後回京莫向你長兄告狀,是我虐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