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數日都是綿綿細雨,像是誰家離人的哀愁,要將這大地都哭化了般。
蕭瑀站在屋檐下,神情不明地望著天邊涌動的烏雲。瞧這架勢,只怕雨一時半刻還停不下來。
郭厚生微微地彎著腰,候在他的身側,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天邊的烏雲。
“現在這個時節,東吾山的桃花也都凋謝了吧?”蕭瑀伸出手,接著檐上顆顆滴落的雨水,微微的沁涼。
郭厚生臉色不改,輕聲答道:“帝都現在已是梅雨季節,再嬌美的花都被雨水淋沒了。”
“那倒也是。”蕭瑀收回手,臉上的一縷擔憂消失地乾乾淨淨。
“殿下,太子妃如今重傷未愈,殿下真的不準備將此事向陛下稟告嗎?”
“哼。”蕭瑀未聽完便是一聲冷笑,溫潤的神情逐漸變得陰鷙。“就算有證據是慶王做的,父皇都不一定會處置,更何況我們現在手上的證據非常薄弱,貿然行事說不定還會被慶王反咬一口。慶王如今勢大,少不得要避上一避。”
郭厚生聞言,心中長長的一嘆,卻沒有再提及任何的事。他安安靜靜地陪著他的主子等在棲梧宮的屋檐下,等待著那位的召見。
裊裊的煙霧盤繞,小陳氏拿著一支金絲纏枝玉棍,撥弄著香爐里正在焚燒的香料。
“還沒走?”
碧文端著剛砌好的茶水,走到她的身側,答道:“沒有。太子殿下在殿外已經站了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小陳氏將玉棍遞給碧文,端起茶盞慢慢地品起來。蕭渢病重後,朝中情勢就發現巨大的變化,慶王把持朝政,而清妃就主持著後宮事務。她想起那日一身鮮紅的清妃得意洋洋地站在她的面前,竟然開口叫她最好安分些,否則就不會手下留情。
好個手下留情!她從未覺得清妃會是心慈手軟之人,這後宮裡但凡有位份的女人,哪一個不是在陰謀暗鬥里掙扎出來的。清妃能從一個小官吏家出身的普通秀女,一步一步地爬到妃位上,沒有半點手段那是任誰都不相信的。不過她也不害怕清妃母子,清妃能仰仗的不過是慶王那點刻意散播的賢能名聲,朝中大臣素來都是牆頭草,有幾個會是真正忠君愛國之人?只要她振臂一呼,她的娘家護國公陳家必定響應,雖說如今的陳家並不算朝廷眾人,但陳家乃是從前的盧陽陳氏,或多或少還是有些人脈在朝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