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蕭瑀將蕭渢交給黃園,自己起身跟著魏忠臣走到殿中。
魏忠臣彎腰拱手,對蕭瑀道:“下臣無能,陛下已是回天乏術了。”
他這就要走了嗎?他還沒有看見被蕭玉禮攪亂的江山在自己的手中逐一恢復平靜,就要走了嗎?蕭瑀臉色亦變得十分難看,他回頭朝床上臥著的蕭渢望去,他對他的這位父皇心情一直都很複雜。蕭瑀不是在溫室里精心培植的嬌貴花朵,他自幼就丟在處處明爭暗鬥的宮廷里獨自生長,對於蕭渢所說的那些做法,他其實是理解的。只是他的情感上一時間還很難接受,多年的怨恨一夕全數變成慈愛。可就在這樣的時候,蕭渢竟然撐不住了。
“還有多久?”蕭瑀皺著眉,輕聲問道。
魏忠臣先是一愣,爾後很快就知道了蕭瑀的意思,隨即回道:“大概就是今夜了。”
只是今夜的事了?蕭瑀收回停留在蕭渢身上的目光,有些煩躁地擺擺手,讓魏忠臣過去伺候著。
“厚生,你速去棲梧宮和宜蘭殿請母后和容母妃過來。”
“是。”郭厚生得了蕭瑀的話,帶著幾名小內侍匆匆忙忙地就離開了。他前腳離開,梁乃心後腳就到了龍乾殿。
“殿下。”她乖巧地行了禮,隨即靠在蕭瑀的身側。
蕭瑀面上未動聲色,心中卻已有些不悅。看來她在龍乾殿也安插了自己的耳目,否則他這邊才知道消息,她就能馬上趕過來。
“你過去看看父皇吧。”蕭瑀同她交代著,自己卻寸步未移,看向殿門外的來路。
或許與梁乃心相比,杜雲錦實在是個拿不出手的對手。梁乃心熟悉宮斗的一切手段,會四處安插耳目,而杜雲錦只會帶兵打仗,在戰場上指揮千軍萬馬,並不懂背地裡的陰暗伎倆。
想到這裡,蕭瑀長長地嘆了口氣。他的羽翼雖大,卻還不足以強大到可以肆意地保護一個人。未來如何,還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他需要的不僅僅是一個可以幫他穩固江山的將軍,更需要一位能穩定後宮的賢后。
待梁乃心表演完一場兒媳侍奉家翁的好戲之後,杜雲錦才帶著如玉姍姍來遲。
蕭瑀眼色一冷,並未如在東廂房時的柔情,淡然地側過身子讓出一條道。杜雲錦雖著急蕭渢的病情,可也仔細地留意著蕭瑀的一舉一動。他那般神情,又瞧見里側緩慢退出的梁乃心,她的心中也便明白了許多。但蕭瑀不明白的是,並非是杜雲錦後知後覺地與世無爭,而是她這樣不潔的婦人有什麼臉面奢望那座與他並立的高位,只要遠遠地看著他過得安樂就已經足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