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外是日前給她診脈的張御醫,他摸著絲線,對身後的御醫搖搖頭。“貴妃娘娘的這胎是保不住了。咱們去回稟陛下吧。”
年輕的御醫有些疑惑地朝屏風內張望,被一旁的宮女惡狠狠地瞪回來。“貴妃娘娘的玉體豈容爾等窺見!”
幸好張御醫及時拉住他,一邊賠著小心一邊將人帶了出來。站在走廊下,硬著涼爽的夜風,張御醫劈頭蓋臉地朝那人罵去:“你是不要命了嗎!竟敢窺探貴妃娘娘,莫說陛下不追究,就算是丞相大人那裡也會有你好看的。”
“可我覺得這樣就診斷貴妃娘娘落了胎怕是有些不夠穩妥,總歸還要再瞧瞧臉色才對。”年輕的御醫搬弄著自己的手指,委屈地解釋著。
“難道你是覺得老夫的醫術不如你高明!”張御醫提高了音量:“老夫給人治病時,你都不知道在哪裡!真是豈有此理!”
張御醫氣憤不已地拂袖而去,年輕的御醫朝屋內望了兩眼,最終還是默默地退出了灼華宮。
“都完了嗎?”梁乃心捏著鼻子,看著血水終於被端完,這屋子都被這股血腥味道充溢著,難聞得很。
“完了。”紅藕收拾著最後的零碎,抬眼對視上樑乃心暗示的眼神,微微地點點頭,便隨著方才在屋內伺候的宮女們出去。
灼華宮明日應該就會另外換上一批新的宮女,梁乃心拉上錦被,裝作柔弱無力地躺在床上,想著今日的這一役贏得確實漂亮。什麼孩子?她表面得寵,卻不得不喝下侍寢之後的藥,她也早以看得清楚,蕭瑀是不可能讓她懷上孩子的。不過即使如此,她還是可以利用一個不存在的孩子,逼得蕭瑀最終對杜雲錦動手。
杜雲錦跳了崖,自此後宮之內就再無人是她的對手,後位非她莫屬,而朝中的大權也由她的父親掌管。這天下,終歸是他們梁家的天下了,她即將成為天下最尊貴的女子。
夜風從窗縫中偷溜進來,擾動著燭火的光明,又像是不甘心的誰猛然便將那燭火掐滅,將室內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灼華宮是無緣無故地熄了燭火,而龍乾殿卻是不曾點燈。
黑暗之中,欣長的身影獨立在窗前,他背手而對,讓人瞧不清楚他臉上的神情。
“如何了?”
身後傳來一陣冷風,他沒有回頭,卻將問題拋了出去。
一身黑色勁衣,來人恭敬地跪布幔遮住的陰影處,很好地將自己隱藏在黑暗中。
“沒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