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屋,顧朝闌就注意到了那整面的書架牆,以及整整齊齊地擺在每一層書架上的全息相框。
施聆音推著顧朝闌到書架前「你看書等我一會,我去收拾東西。」
書架上的照片大多是施聆音的同學朋友,以及一些風景照,只有幾張合照里出現了施聆音本人。
顧朝闌視線不經意的滑過某張照片,忽然停住。她看到了施聆音和高寧行的合照,在教學樓的天台上。
十七歲,穿著校服的施聆音趴在欄杆上,歪頭沖鏡頭笑。那時的她留著一頭誇張的蓬鬆捲髮,素白乾淨的小臉,黑白分明的眼睛,直視著鏡頭,天真明媚地展唇大笑。
高寧行站在她身後,穿著寬鬆的黑色t恤,仰著頭在看天。黑長直的頭髮溫順的垂在她背後,齊眉劉海被微風吹開,露出她那雙淡漠的,充滿了厭倦的眼睛。
顧朝闌沉默地握緊扶手。
「這時我擁有的,唯一張她的照片。」施聆音忽然走過來,也看著照片裡那個稚嫩蒼白,像個乾淨孩子的高寧行。
顧朝闌不回答。
施聆音手指在相框邊緣一划,一道光幕投出,把照片裡那個兩個年輕的女孩投射在屋子中間。
呼呼的風聲與校園裡吵鬧的說話聲同時傳出,全息圖畫裡的施聆音歪頭看向鏡頭,燦爛明朗地大大一笑。而她身後,靜默看天的高寧行也轉過臉來。
高寧行的眼睛很大,眼瞳漆黑,看人時眸光幽冷沉靜,好似要在靜默里把你靈魂看透,又好像根本沒再看你,而是穿過了你身體,凝視著其他的東西。
顧朝闌望著那道人影,怔楞出神。
施聆音忽然擋在她面前,撐著輪椅,俯身,直視顧朝闌的眼睛。
「上將對阿行感情的確是不一般啊,一張照片就能讓上將出神這麼久。」施聆音逼近幾分,微笑道,「你想念她嗎?」
顧朝闌後退,警告「離我遠點。」
施聆音一退,揚手收起全息照片,拿著相冊,懷念地看著「阿行後來選擇跟你走,你不知道這件事讓我多傷心。」
她把相冊倒扣放在桌面上,眸光微散,仿佛陷入了回憶里。
「我最後一次見她,是在你舉辦第一屆機甲戰賽上。」施聆音又忽然笑了,「那場大賽真的令我十分的,映像深刻。尤其是你,顧上將。」
顧朝闌是第一個開辦不限性別和abo屬性機甲賽的人。參與者只要進入前五,就能拿到一筆巨額獎金,以及直入顧朝闌的部隊的特殊通行令,而如果在大賽贏過顧朝闌本人,則立馬繼承顧朝闌名下所有財產。
第一屆大賽參加的男alha極多,從兩百年前,abo屬性被製造出來開始,男性alha就一直被宣揚高級於女性。這種優越感代代加深,到如今,不論是參軍還是在普通職場上,女性alha都備受歧視。
只有顧朝闌主辦的機甲賽是列外。沒有任何條件,只要能贏。
顧朝闌為了立威,在第一屆大賽上以一敵十,榮耀大勝,從此名震四方,風光無限。
只是這風光不過短短十年,便英雄落幕。
施聆音看了一眼顧朝闌的腿,笑著道「今年的大賽,要是我贏了第一,上將能答應我一個條件嗎?很簡單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