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夫人現在算是明白了,這宋采唐不僅僅是聰明人,本事還不小,只醒了一夜的工夫,竟也有通天的手段,知道了那個秘密。
今日這一出,宋采唐不是允嫁,不是要錢,是要敲詐!
她眼皮緩緩垂下,指尖掐的生疼,先頭突如其來的震驚過後,她開始想辦法迴旋。
「奴就是奴,賣身契一簽,此生此世,命便捏在主人手裡,主人想要他死,他就得死,哪怕極刑殺奴,律法上不過也只罰點銀兩,你同我說這個做何?」
她靜靜抬眼,看向宋采唐:「再者,這些同我,沒半文錢的關係。」
「你說的不錯,主殺奴,的確不會下獄,也不會賠命,」宋采唐微微彎身,對上吳大夫人的眼睛,沖她笑,「但是丟、人、啊。」
「如今幹什麼不要名聲?宗婦掌家,兒孫前程,女兒婚嫁,家族未來,哪一個不要?」
吳大夫人瞪著宋采唐,眼底幾欲瞪出血。
她還真小看了這丫頭!這哪裡是能娶回家的撐家主母,這是只只要招了,就會被啃啃撕下一層皮的小狼!
「有些人在外慈眉善目,在家心狠手辣,磋磨下人性命,敢做,卻不敢擔,還怕丟不起那人,就尋你吳大夫人幫忙,做個假象,弄到義莊。」
「你吳大夫人雖穿金戴銀,卻『善名』在外,多年來一直襄助義莊,捐錢捐物捐薄棺喪儀,甚至為無家可歸之鬼理辦喪事,義莊得了好處,怎會不照顧?」
「你再打點周到,這事,便抹平了。官家不會查,風聲不會漏,別人家留住了好名聲,你吳大夫人,得了銀子。」
宋采唐指尖轉了轉:「嗯……你來我往交情越發好,更多陰私的,上不得台面的事跟著來……」
才養肥了吳家這大耗子。
房間裡陡然安靜,落針可聞。
話到如此,大家彼此都明白怎麼回事了,宋采唐開始談條件:「你家那傻兒子,我不會嫁,你把事抹了辦好,再為我主僕被關在這裡賠禮道歉,幾百兩銀子我不嫌少,上千上萬我不嫌多……」
「這事,我便不同你計較,也不同別人講,如何?」
她微笑著看吳大夫人,很在誠意。
吳大夫人卻陰著臉,慢慢站了起來。
空口白牙,她才不會被一個小丫頭給哄了!
「宋采唐,你莫血口噴人!」
宋采唐笑容漸漸收起:「你說我血口噴人?」
「沒有證據,不知哪聽來些閒言碎語,便胡亂造謠,威脅於我,宋采唐,你可知你這般胡鬧,我是可以到公堂上告你的!」
吳大夫人底氣十足,以為這樣可以嚇退宋采唐。
宋采唐卻動了。
「你要證據……」
她突然轉身,走到屍台前,纖細手指捏上覆屍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