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宋采唐側臉,目光極深:「五月榴紅,我知道有個莊園,有最美的石榴花,火紅燦爛。」
和所有小姑娘一樣,宋采唐喜歡花,喜歡所有漂亮乾淨的東西,但他知道,她其實最愛紅。
越是濃烈燦爛,她越是喜歡。
「真的?」宋采唐果然回頭看他,「那有機會,你可要做回東道,請我去賞。」
「一定。」
宋采唐一怔。
這兩個字趙摯說的不重,卻有一種承諾的味道。
仔細一看,他目光也極深,眸底似有天地星月,隔著千山萬水看過來,又像透過她,看著歲月里的某個誰。
宋采唐心跳亂了一拍。
他在……看誰?
不等她想清楚,風中突然傳來紙張燒灼的味道,一片未燃盡的黃紙也打著旋,隨風飄了過來。
視線隨著那張邊緣卷黑的黃紙落到地面,宋采唐突然反應過來:「廖星劍……埋在附近?」
案情告破,廖星劍的葬禮就隨之進行,現在已入土為安。
宋采唐方向感不好,看向趙摯。
趙摯反應了一瞬,點了點頭。
表情略僵硬。
他當然是有方向感的,但剛剛一直放任宋采唐亂走,看著漫天紅葉里的人神思不屬,完全忘了這個……
再看,宋采唐已經提起裙子,朝黃紙飛來的方向走去。
枝拂葉開,遠處畫面漸現,慢慢清晰。
新墳,新碑,夜楠坐在墓前,手上拿著一個白瓷酒盅,正在倒酒。
大概太過專注,她沒注意到有人來。
宋采唐看到,除了她手上的杯子,地上還有一個,已經倒滿了酒。白瓷酒盅邊,有幾個碟子,放了瓜果栗米,還有十分惹眼的鹵豬頭肉。
一雙嶄新竹筷,就擺在那放豬頭肉的碟子邊。
酒很烈,離的遠遠就能聞到酒香。
宋采唐有些不合時宜的想,廖星劍這個胃口喜好,倒像足了江湖人。
「堡里的事情……好煩好亂……以前你是怎麼做的?」
「為什麼……從不教我?」
「做了那麼多,卻從來不和我說,我每每問起,你只會輕鬆的哄我開心……」
夜楠喝一口酒,就和地上的酒杯碰一下,抱著膝靠著墓碑坐著,就好像和某個人背靠著背。
「大夫說……我爹沒有幾天了……」
說著說著,夜楠突然哽咽,放下酒盅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