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言這下嘴捂得更緊, 眼睛瞪大, 都結巴了:「這這這這意思是——」
呂明月是被人餵了迷藥, 帶上高樓, 扔下去的?
「我對呂明月屍體進行解剖時,周仵作在側協助,死者胃部打開,我聞到了一股異味,但並不認識這種迷藥,還是周仵作經驗豐富,告訴我這是一種質量頗為上乘的迷藥,小眾,價格高,用料足,非一定實力的人買不到。」
宋采唐話音微緩清脆,如珍珠落玉盤:「死者腰腹以及肩膀,有淺短痕跡,疑似被或被勒。」
一般人如果醒著,自己會『就勁』,抱一會兒不會讓皮膚表面淤血存痕,但如果人沒有意識,就會沉墜,抱的姿勢不對或者時間略長,極易留下痕跡。
死者從高空墜落,落地瞬間造成大量擦傷,這些痕跡並不十分清楚,但認真分辨,完全可以看得出來。
宋采唐和周仵作反覆對比觀詳,結論一致。
趙摯「嗯」了一聲,開始說自己的收穫:「遺書上筆記,確為呂明月所書,但墨跡感覺不對,不像新寫,像數日之前就已寫好。紙張也不對,是呂家夫妻溺愛女兒,特意為女兒定做的軟白梨宣。這軟白梨宣取意『巧香』,做工不算精美,質量亦非太好,正經讀書人不愛用,一般人家又拒於價格,並沒有在市場上流行賣出,只呂家存了,給呂明月專用。」
也就是說,這紙別的地方找不到,是呂明月專有。
宋采唐想起:「呂明月房裡的東西都是有數的,她失蹤時,我去她房間查看,盯著伺候的丫鬟數過所有物件,乾淨紙張一張未少。」
呂明月出走的突然,只撿了自己認為可能需要的東西帶上,並沒有帶書寫用紙。
而市面上,外面買不到,呂明月自己也沒有帶的紙,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案發現場?
「呂明月的暫住之處已經找到,就在這寺廟外,一處空置的小院。院裡沒有紙張,十分乾淨,痕跡不多,呂明月似乎沒打算住多久。」趙摯繼續說,「至於之前提到自殺徵兆,呂明月亦一個都沒有。她只是變的緊張,多疑,驚慌,卻從未玩笑般提起自殺,安排後事,將東西送人等等等等言語行為。」
他懷疑呂明月只是想跑,逃避什麼,卻並不想死。
趙摯眉宇藏鋒,目光睿亮:「另外,我已向呂氏夫妻確認,呂明月的確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呂明月自己也知道,但他們相處還算融洽,呂氏夫妻一直對呂明月關愛有加,從小到大沒有讓她受過欺負,盡所有努力,當貴女般嬌養,彼此,以及在外面都沒有結過仇。而且,他們並不知道呂明月的親生父母到底是誰。」
宋采唐把手爐換了個方向,眼梢微眯:「那他們這般客氣對待呂明月,一定有原因。」
不是說收養來的孩子就一定要虐待,不親,生活中大部分人還是很正直善良的,接受了孩子,承擔的責任,就會好好教養,單只寵溺嬌縱,萬事順著孩子的心意,不可能。
祁言猛的拍了下大腿:「要不說是唐唐呢,猜的就是這麼准!沒錯,就是有原因!」
這方面的調查取證,是他襄助趙摯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