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六, 張氏來了汴梁, 關朗和管家一起, 親自去城外接了人回來。
宋采唐擔心的一切並沒有發生。
張氏和藹可親, 端方從容, 相當矮的下身段, 也足夠低調,進到家門臉上一直帶著笑, 待關清關婉隨和親切, 完全看不出隔閡,還帶了很多禮物。禮物也是用了心的,每一樣都對著關清關婉的喜好。
對外祖母白氏就更加尊重了,禮物儀態侍奉架式, 哪哪都挑不出錯,對於家中一切, 不管後宅還是中饋,沒有提任何要求, 反而一直在感謝, 感謝所有人照顧關朗。
慢慢的, 宋采唐就琢磨過味兒來了。
張氏再一無是處, 也是做母親的人,最疼的就是關朗這個兒子。
今日表現, 未必出自她的真心, 她不可能不想要主母權責, 不想管家理中饋, 若真如此,以往在汴梁怎會上竄下跳,各種作妖?她對關清關婉,亦不是真心的好。
但她可以去做很多事,可以深謀遠慮,可以手髒心臟,絕捨不得兒子受一點罪。她的兒子,合該是優秀的,出色的,將來有大把前程的有為青年,不可以為了家中瑣事勞思慮苦,亂了品格。
遂有兒子在的場合,她一定會各種注意,做到最好。樹立形象,表現給舅舅看是其次,重要的是,有些事,她來就好。她會搭建起一個安全後方,為兒子謀到更多。
可惜的是,她並不知道,這些東西,是否是關朗真正喜歡的。
為人父母者,沒一個不為子女考慮,但很多時候,她們以為的好,並不是對子女來說真正的好……
這家中唯一一個異數就是張氏,她願意和樂,那怕是裝的,別人也不會挑事計較,一時關家上下和樂融融,氛圍愉快。
宋采唐便放了心。
之前欒澤與汴梁分隔兩地,舅舅表弟不在,張氏能放開手,肆無忌憚,現在卻不行。同在汴梁,舅舅再忙,也不可能三五天不著家,關朗書院再勤奮刻苦,每月還是要回家三四次,張氏不可能大手大腳搞事。
這就夠了。
家裡格局亂不了。
至於關蓉蓉,張氏大約知道這一屋子人不待見,並沒多說,只替她帶了禮物帶了好,說不方便出門。
關清哼了一聲,沒說話。
這年頭,做正妻的進了別人門還得夾著尾巴小心三年呢,關蓉蓉與人做妾,怎麼可能出來會親?那江家,不可能把關家當正經親戚走。
張氏這話,也就是安慰自己了。
物傷其類,女人存世不易,不管此前有多少矛盾,大家也是姐妹,關蓉蓉過到這種境地,落井下石沒必要,關清並沒有太多感想。
可觀對方神情……張氏對女兒歸宿似乎非常滿意,沒一點遺憾,甚至還有些自得,關清無法評價,只微微側身,輕輕揉了揉妹妹關婉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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