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征見此嘴角一歪,嘁了一聲。
呂不才戰戰兢兢站起身來,作揖道:「陛下。」
「呂國師,許久不見你作法,朕倒是惦念著。今日那些神棍敗了朕的興,你且露上一手,叫朕高興高興。」
這話一出,呂不才霎時冒了一身冷汗。
他抖著身子道:「謝、謝陛下惦念,貧道這就算!這就算……」
說著他顫顫巍巍地捻指,明面上作出了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只有坐他近旁的顧衍清知曉,這人怕是被嚇得不輕。
呂不才琢磨片刻,望了顧衍清一眼,驀地眼睛一亮道:「陛下!貧道算得一卦!」
說著,他向西面一指,篤定地說:「有妖!」
坐在西面席上的蘇小淮聞聲愣了一下,抬眼只見那灰衣道士恰是用手指向她這邊。
她不禁唇角一勾,倒是笑了。
喔?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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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不才這平地一聲吼,可謂是驚呆了殿中的眾人。
席上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去了呂不才身上,西面席上的後宮妃嬪們嬌呼一聲,紛紛左右顧盼,慌張地道:「哪呢?哪呢?可不是臣妾呀陛下!」
蘇小淮作勢左右張望了一番,心中暗笑道這灰衣道人倒是有意思。
這西面席上坐著的,全是宮裡受寵的娘娘們。所謂美色禍國,這可不都是妖呢麼?他這卦算得可說是有趣極了。
終歸這世上是沒人有那本事將她辨出來,她遂一點兒也不慌。她倒要看看,這個猴精樣兒的道士能翻出什麼花樣來。
那昏君聽聞如此,朗聲大笑:「好好好!」
說著他撥開了身上的美人,坐正了身子問道:「呂國師果真是高人!國師且再說說看,何處有妖?」
呂不才愣了一下,臉色唰白。他急忙朝顧衍清望去,雙腿抖得像篩糠。
親娘耶!他哪裡知道該如何說說看啊!
這卦不是他算的啊!
座中道士看過去的目光紛雜,不屑有之,戲謔有之,廉價的憐憫亦有之。
想這宮裡能熬到如今的道士,誰不知那皇帝說斬就斬的性子?先前那一個個趕趟兒似的說有妖的,如今不知全在哪些個亂葬崗里躺著呢!
可惜了可惜了,這人啊,又得沒一個。
「回、回陛下,西面有妖。」見顧衍清望著羅盤不語,呂不才只得硬著頭皮道。
「哎喲喂!這可不行吶國師大人。」高德征眯眼笑,「若您這般說,那娘娘們豈不是全都得進那銅鼎煉上一煉?陛下,您說是吧?」
那昏君本就是個嗜血成性的人,聽得這話,竟是大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