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她也就不會再被作什麼妖怪看待了。
蘇小淮化形出來,也懶得去找什麼衣物蔽體,輕車熟路地往江柏庚屋裡走。
先前跟著江柏庚四處跑的時候,她也曾試過給他治手,卻不想堪堪一施法,便覺得心口劇痛,想來是逆天道而行所致,遂於治手之事,她曾猶豫過一段時候。不過,自從打定了主意要給他醫治之後,近來一段時間,她幾乎每天夜裡都會化形溜到他屋裡,用法術為他治療。
起初她還是小心翼翼地頂著匿型術來的,只是這來的次數多了,她便覺一邊用匿型術,再一邊給他治療實是太過費力。她想了想,左右他白日裡練習辛苦,夜裡睡得也熟,加上她施個術法致使他熟睡,想來他是不會覺察的。她遂放棄了匿型,大落落地光著身子到他床邊去。
床簾未落,月色入戶,描繪出他俊朗清逸的面龐。他仰躺在床榻上,呼吸稍嫌凌亂。
蘇小淮緩緩湊近,坐去他的床邊。只覺他似是在什麼不大好的夢中,眉頭不經意地蹙著。
她伸手,指腹輕輕抹上他的眉心,帶了一絲安魂魄的術法。片刻,便見他漸漸和緩下來。
夜極靜,他氣息起伏的聲音愈漸平穩,不疾不徐,均勻而有規律。她很喜歡這樣聽他這樣節奏的呼吸。
就好像在先前的那些異界裡,他抱著她熟睡時那樣,讓人覺得踏實。
她嘴角微微揚起。
蘇小淮撫上他的右臂,因著血液不暢的緣故,他的右臂在散發著寒氣。她捻訣,在掌中凝出一道耀眼藍光,伸手覆在了他的手臂上。
然不過眨眼的功夫,那藍光便撲閃了一下,很快地萎頓下來。
「唔——」蘇小淮悶哼一聲,不得已收了術法。只是一瞬間,她便是滿頭大汗,連脖頸邊的頭髮都被打濕了。
她臉色發白,在森冷的月光中顯得更是滲人。她低低喘著氣,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他的手臂是重傷,加之她治療時一要顧及維持人形,二要抵禦天道的折磨,所以這治起來很是費時傷神。但見著他右臂一日比一日好,近來還漸漸能夠持物了,她實是不願放棄這個機會。
他的手,想必除了她以外,便再無旁人能治。
她知道,他是生性愛御擅御,騎馬對他來說,早已成為了生命的一部分。而在他原本的命數中,他也是因為不能再騎馬,所以才鬱鬱而終的。
她不想在她離開之後,給這個異界的他留下這樣的遺憾。
堪堪治了一下,她便要將撐不住化形了,只能等明日他騎她時再好好吸一吸靈氣。
蘇小淮抹了一把汗,看著安睡的江柏庚,輕輕嘆了一聲。
若不是司命告誡過她,不能逆天道行事,不能在旁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原型,否則她一定會化形來把他給采了,那樣補充起靈力來多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