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江柏庚道。
她溫順地抬步跟過去,走著走著,她突地聽江柏庚問:「讓他摸,你可樂意?」
蘇小淮一怔,忙裝起馬來,低眉順眼只當沒聽到他說這話。
本以為他會像以前一樣,要不就是自顧自地繼續說,要不就是沉默下去,結束了話題。不想,他這回竟是停了下來,似是覺得她能聽懂一般,固執地等著她回答。
她看向他,卻被他的眸眼徹底地攫住。
她喉中一緊,心臟跳快幾分。
這些日子來,他這樣的目光……好似很常見?
難道說——
她的魅力人畜不分?!
蘇小淮:「……」
嘛,反正她也不是人。
胡思亂想著,蘇小淮甩甩尾巴,別開了腦袋,裝作一副「我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
江柏庚見騅馬移開眼去,他微眯了眸眼,心中游移不定。
近來十數日,他的手臂漸漸有了氣力,他心喜,遂尋大夫一瞧,卻都說不知緣故。而夜裡,他總覺得有人到過他的床邊,碰過他的手臂。
起初他只覺,那許是他治手心切,所以才夢到那樣的場景。可時間久了,那一人的身影便在他的腦中變得越發清明起來。
那是一名女子,青絲如瀑,膚凝如玉,寸縷未著教他不敢多看。她的氣息很暖,帶著甜香,偶偶對他說話時的聲音糯軟,在寂夜裡頗是撩人,且時不時……
會讓他覺得很熟悉,很懷念,更有少許不知從何而來的悲痛。
他知道,她會妖法。每每過來,她許是怕他醒來,遂給他施了術法,使他昏睡。剛開始的時候,他抵禦不住困頓,很快便睡了,後來慢慢的,他便能撐過一段時候。他逐漸明白過來,他的手臂得以好轉,都是她的功勞。
不知為何,每當她要走的時候,他都會察覺到自己壓抑在心底許久的暴戾。
他只想握住她的手,抱住她,將她按在自己的懷裡,緊緊的,絕不讓她離開。
他……為何會有這樣的想法?
分明,他從來不曾認識過她。
於是,他便留心探尋她的來歷,卻是久探未果。每每他起身跟出去看的時候,她早已不見了蹤影,唯有馬舍里的躡雲常常會有些許動靜。
她和躡雲莫不是有什麼關係?
她……可是精怪?
關乎精怪之事,世間多有人傳道,志怪話本里也不乏精怪化人的事情。於此,他向來不置可否,只道眼見為實,他從未見過,也辨不出是真是假。
不過就算她是精怪,他也不覺害怕,他反而覺得,無論她是什麼,他都想留住她……
這樣的情緒,實是來得太過詭秘,教他辨不清明。
此後,他便開始留心起躡雲的一舉一動起來。只道躡雲委實太過聰明,早已非單單一句「通人性」可形容,若要說它便是她,他反倒能理解幾分。只可惜,他無法確證此事,每每試探,躡雲都是一副「無辜」的模樣,這著實令他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