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她再也不會回來,他又該如何是好?
驚懼集聚作深淵,怖畏涌匯作泥淖,他一下子墜了進去,眼前一片漆然。
四周景色向身後急速退著,隨著日光的消逝,一點點湮滅而去。他看不見,腦子裡滿是她的身影……
再尋下去,他已變得渾渾噩噩,周身麻木。
黑駿攀上一個小坡,他聽到了流水聲。他驀地似有所覺,縱著馬韁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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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淮立在溪水邊,一直想著方才的事,說不出自己是個什麼滋味。
正呆著,便聽有馬蹄聲行了過來。她愣了一下,剛猶豫著要不要回頭,便被江柏庚從後緊緊地抱住了。
只聽他重重地呼吸著,貼在她背後的胸膛正急促地起伏。
被他這般一抱,她眉頭一緩,忽然就舒坦了幾分。
她見他如此心急,有些愧疚,想來自己剛剛二話不說就跑走了,委實是她不對……就在她糾結著該如何跟他道歉的時候,她猛地一顫。
他咬住了她的耳朵。
齒沿自耳珠一點點吮咬上去,到耳骨,再到耳後。
溫熱濕濡的感觸,粗重低沉的喘息。
她腿一軟,幾要站不住。
「要走?」他的低音在她耳邊盪開,帶著灼熱的氣息。
她心顫,道:「我沒……」
他眯眼道:「不准走。」
話落,他收緊了手臂,將腦袋埋到了她的頸窩,悶悶地低喃道:「不准走。」
他的聲音很強硬,卻又莫名教人覺著有幾分哀求的意味藏匿在其中。
蘇小淮扶上了他的手臂,斂眸應道:「嗯。」
她不會走——直到幫他渡完劫的那天,她都會在他身邊。
聽她這般答應,江柏庚只覺好受了一些,可卻仍是怕。那種懼怕,好似早已融進了他的魂魄里,像永遠不會結痂的傷口,一碰就疼。
他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怕。
分明早已經歷過至親的生離死別,卻直到這樣抱著她的時候,他才發現,原來他遠遠比想像中的自己要脆弱。
他讓她轉過身來,摸上她的臉頰。入了夜,模糊的光影中他辨不清她的神情,只知道她那雙靈動的眼,依舊流轉著光華。
這樣就好了。
讓她就這樣一直看著他……
就好了。
江柏庚傾身,輕輕吻她,微觸而止,二人相視。
他再落,吮住,彼此的鼻息先一步繾綣到了一處,她抬手纏了上去。
起初是淺嘗,而後便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暮光匿盡,月影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