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不過你,我投降。”蘇慕向後靠坐在馬車壁上,儘管人都已經跟他來了,還是忍不住又問:“真不參加今日的宴會?你不擔心皇上龍顏不悅麼?”
“他不會因為這種事情不高興的。”
馬車行駛在田間,他們這次是真正的輕裝簡行,除了蘇慕和阮成章之外只有駕車的車夫三個人。從不時被風掀起的車簾,只見田連阡陌。她出來了才知道他們將要去爬一座山,“順便也去拜訪一位僧人,慧覺大師棋藝高明,拆白道字,雙陸遊戲也無有不精的……”
蘇慕駭笑:“你帶我去拜訪僧人?”帶著女孩子去拜訪僧人,他真想的出來!
“主要是去登山,人間四月,山寺桃花初開,怎能讓她落寞地凋零在野地里。”阮成章淡淡地說,好像這是個人盡周知的道理。
蘇慕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頃刻間雙眼一閉,由他!反正她也不信佛,褻瀆了就褻瀆了,反正無人知道,想來於佛門名聲也無礙的。
“繼續說說皇宮盛宴吧,我還沒見過呢……居然約定在這一天,幼度的心真狠啊……”暖風熏人,蘇慕微微閉著眼,右足不時輕輕點一下地。若非馬車時有顛簸,簡直要睡過去。
雖是於山野中遊玩,蘇慕的打扮卻異常隆重。金玉鎖雲鬢,胭脂染頰香,煙粉的掐腰衫兒垂珠嵌玉,墨藍的百褶長裙轉動間蘭草掩映。微提步,腳下彎如新月的檀木弓鞋鞋頭便是清脆地“叮鈴”一聲——銀鈴響徹。
這一身衣服怎麼也不像是要去登高的,如此美人,更像是高踞金馬玉堂才配——卻跟著他到了荒郊野外。
“凋零在野地里……”阮成章不覺喃喃出聲。
“你還在想這個……花開花落自有時,多少人看它生於富貴華堂,就以為它此生如意,看它生於寂寂無人處,就當它人間落寞。呵,它何嘗在意我們的心思呢,幼度也忒……”她想說多愁善感,臨了換了個詞,“細膩了。”
阮成章點頭微笑:“說的是,若是花,的確是不在意這些的。”
他這話有弦外之音啊……蘇慕掀開眼帘,懶懶地看他一眼。她心情正好,不想與他爭辯,只央他快說。
阮成章悠然一笑,低沉悅耳的聲音又再度響起:
“我是說到太子了?嗯,不好非議儲君,我們不說他,”他像是忘了自己才說的關於太子容貌的話,沉吟著正經起來,蘇慕唇角抑制不住地上翹,“還是講一講文武官員吧,女眷那邊的情形,我想與你往常可見的都大同小異。這場宴會於百官們也是不可多得的,往日裡,那些位次靠後的人哪裡有機會一見天顏?今日算是找到機會了。還有那些自恃才高,以往被科舉束縛了才氣的,此次也可趁著機會一展才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