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時,她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房間還挺大,但布局嚴謹,顯然是一件客房,牆面是冷灰色的,不難看出這個房子的主人是個冷淡的人。
程今今靠在床頭,小聲地呼了一聲:「小八?你來了嗎?」
一片寂靜,她有些喪氣,強撐著精神下了地,慢慢地走向桌子。
實在是太渴了,她得給自己倒杯水喝。
這時,門被輕輕打開,一個中年男人提著藥箱進了房門,程今今還端著杯水,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呆愣地看著這個陌生的男人。
他看到程今今已經醒了,下意識的鬆了口氣,對著門外的人說道:「她應該是沒事了,已經醒了。」
「嗯,還是再看看。」那聲音透著股冷淡和低沉。
接著,程今今便聽到輪子划過地面的輕微聲響。
先是出現輪椅的一角,接著便出現一個眉目冷峻的男人,冷白燈光的映照下,他面色蒼白,眼底冷凝,有些尖的下巴微微抬著,渾身散發出拒人千里之外的氣質。
可身上的米色羊絨衣卻又為他平添了絲溫和。
看清了他的臉,程今今端著杯子的手不受控制的抖了抖,鼻尖漫上些酸澀,她忍不住垂下眼帘,掩飾住眼底的淚意。
那首先走進來的,應該是位家庭醫生,稍稍給她量了量體溫,又問了她些症狀,就轉過頭對著輪椅上的男人說:「燒退了,應該是沒什麼大事了,我開些藥,吃兩天就差不多沒問題了。」
「嗯。」他神色不變,似是從喉嚨里擠出了個字。
醫生似是看慣了冷臉,也沒說什麼,只從藥箱裡取出些藥,又叮囑了程今今幾句,就起身告辭了。
屋裡一片寂靜,程今今坐在床上,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眼輪椅上的男人。
他長得與前幾個世界一般無二,只是更成熟了些,眉目間多了絲冷冽清貴。
「沒事的話,就回家吧,哪裡來回哪去。」男人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情感。
程今今心底有些不是滋味,陌生世界的未知感讓她心中籠上一層憂慮,剛退燒的腦袋還殘留著些暈暈乎乎的感覺,再聽到上一秒還甜言蜜語的愛人轉眼就對她橫眉冷對,頓時心裡就有些委屈了。
她眼底逐漸漫上水光,低頭盯著冷灰色的被子,沒有說話。
秦涯冷冷地望著坐臥在床上的女孩,見她低著頭,半晌也未出一言,心裡升起點煩躁,正要開口,就看見「啪嗒」一聲,淚水滴落在冷灰色的被單上,漫出一水漬。
剛到嘴邊的話,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他看那被單顏色逐漸加深,抿了抿唇,硬氣心腸準備繼續開口。
可女孩突然抬起頭,被淚水浸染的杏眼濕漉漉的,暖光的映照下,似是墜入了萬千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