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他用力一把掐住海月大腿的皮膚,將污血硬擠出去。又伸手掏出一小瓶藥,輕輕撒下一層藥粉,隨手自衣角上撕了一塊布條慢慢包住。
“這是沙漠裡的毒狼,牙齒里都有毒。”
景唐看著他的眼睛,道了一句,“多謝。”
海月的臉早已漲得通紅,撇下一句“登徒子”,便不再看他。
那男子也並不理會她,對景唐說:“他們從來不會這麼靠近城市。是死亡把他們引來的。他們只生活在黑沙漠,是死神的隨從。恐怕不久之前,這裡剛剛經歷過一場屠殺。”
他的話讓海月渾身一震,她腦中浮現出當晚的慘狀。整個鏢局十去七八,那些身懷絕技的鏢師們,在極度惡劣條件下,無法適應沙漠和黑暗,宛如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老人,被殘忍屠殺。
他的眼神望向的是東平的方向。不遠處,能隱約看見東平城的城牆。
“閣下是?”景唐試圖問出更多細節。
那人卻向後退了幾步,伸出一隻手將瓷質的藥瓶兒遞給他。那藥瓶兒似乎帶著他在白日裡聞見的那絲隱隱綽綽的藏香氣味。
那裸露在外的雙眼狹長,分明帶著警惕。
“我是往返烏斯藏的商人,路過東平而已。”
“閣下做的是什麼生意?”
男子的眼神略有閃躲。
“牲畜。”
景唐緊接著說:“西寧衛一向從東部運些茶葉瓷器,在下正在替龍鷹王尋找合適的賣家。不知閣下,是否有些興趣?”
“龍鷹王……”男子冷哼了一聲,旋即上馬。
“就不勞龍鷹王費心了。”
“那是傷藥,每日都要按時敷藥。不然的話,就是天神降世也不能救活你。”
他隨即調轉馬頭,準備離開。忽然又想到了什麼,轉身問道:
“登,登……徒子,是什麼意思?”
他的說漢語的時候,儘管偶爾有些緩慢,但音調仍然十分標準。
海月漲紅了臉,就當沒聽見一般向他微微頷首,轉身往回走。
那人見狀,也沒再追問。他將右手擺在胸前,回了一禮,便調轉馬頭走了。
海月看著他離去的身影,總覺得有些似曾相識。
景唐輕輕扶起海月:“回去吧。”
海月點點頭,同他一起往東平城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