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月忙道:“別。我小心些就是了,又不是回去做粗活的。”
諾布輕輕吐了口氣,只得應了,不一會兒便將藥箱裡的東西一樣一樣取了出來,準備為海月上藥。她輕輕掀起衣衫,卻陡然看見那道猙獰的傷口,忍不住還是倒抽了一口涼氣。她只覺鼻頭一酸,偷偷抹了一把淚。
海月側過臉瞧見她如此,安慰道:“這麼大的傷口難免不留神會裂開,但總歸會長好的。而且——”海月伸長脖子看了看那道傷口,笑道:“這樣獨特的傷疤,可不是誰都能有的。”
諾布聽了海月的話,覺得又氣又好笑,手裡的動作卻絲毫不敢放鬆。她輕輕為海月止了血,又塗好藥膏,擔心地問道:
“姑娘要不然再緩一兩天動身?”
海月輕輕嘆了一口氣,道:“不能再耽擱了,我很擔心他們。”
看著諾布眼裡的欲言又止,海月耐心地跟她解釋道:“我失去了很多兄弟們,如果不能親自將他們安葬,我這一生都會感到不安。他們跟著我,從沒過上一天好日子,卻還要受此磨難。”
諾布搖了搖頭,道:“是姑娘救了他們。我聽說烏斯藏的雲頓鐵騎原本有兩萬多人馬,無奈如今十去□□…...剩下的人若不是姑娘挺身相救,他們都會被發配到前線做苦力。你沒有害他們,你救了他們。”
看到她眼裡堅定的眼神,海月的心裡仿佛突然被暖流侵襲而逐漸融化的冰河,許多天來折磨著她的困擾終於尋得了一絲慰藉。
“謝謝你,諾布。”
小姑娘不好意思地垂頭道:
“這沒什麼…...早膳應該做好了,我去給姑娘端些吃的來。”
海月點了點頭,朝她溫和一笑。
她剛用完早膳,便看見景唐來接她出宮。景唐略略一打量她,微微笑道:“你這身打扮,倒像個有模有樣的女將軍。”
海月的臉上有些熱,惱道:“你又奚弄我了。”
景唐正襟危坐道:“這如何是奚弄?你如今連褒獎都能聽成奚弄了麼?”
海月彆扭地癟了癟嘴,正色道:“那你說說,這自古以來,哪朝哪代有過單獨列傳的女將?”
景唐想了想,道:“這可太多了,前有商王后,後有平陽昭公主,哪一個不是被單獨列傳的女將?”
“我說的是將相列傳!你說的要麼只是多了些無用的殊榮,要麼就是被載入列女傳中,成了旁人的陪襯。那又有何意趣?”
景唐微微揚起臉,訝然道:“原來你志向這麼遠大,倒想做個名垂青史的大將?”